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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三分钟演讲

2022-12-12 来源:乌哈旅游

  【一】

  老人说:“你们那个叫什么城市,那是半城市,半农村;这才叫农村,瞧见了没,那寒酸样。”这是我第一次去农村旅游时,遇见的一个老人说的。那时的我,就像所有同龄人一样,心里载着满满的梦想与希翼,只想着要离开自己的家乡,到一处更好的地方去,以为总有一个地方,比自己的故乡好;那儿,会更加值得自己留恋,也不枉了自己的青春。

  老人说这话时,回头用手指着身后:一条经雨水冲刷后,泥土、垃圾混合的散发着恶臭的马路宽的土地。后面,是一座小小的村庄。

  岁月的雕镂,在破旧的墙体上留下了痕迹。小小的村庄背靠着山,位于山坡以下。由于山林里的林木多被砍伐去了城里,加工成了家具,成了筷子,成了各种生活用品;山里雨水多,泥土夹着暴雨,顺势朝山坡下涌来,村庄的田地经常遭殃,村民一年的辛苦也算白费了。有的季节,雨下得大了,还会淹了房屋,大多数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厌烦了这样每天和泥泞打交道的生活。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往城里工作去了,外出工作不久后,有了点成就的人,多是将家人接去了城里,毕竟城里环境好,有福可享哪有不享福的道理。往日繁华的村庄,就这么搬啊搬,只剩了几十户。有的老人不愿搬,有的过几年,时候到了,自然也要搬。终究是要走的啊。

  “搬,搬,搬,搬了好,搬了不再受罪了!”老人说这话时,眼里有着与语气相悖的眷恋。这样柔的目光,看得我的心口发堵。

  【二】

  刚刚从家里出来,揣着小小的愿望出去旅行,就盼着能不负了当初的那股冲动,能够有所作为。今年放假,原本打算在家里好好地码字,好好地写文,心里却总是安定不下来,一坐在桌旁,原本的意境也全都跑光了。那么浑浑噩噩的几天,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我忽然想到了旅行。我把自己无法写好一篇文的错归咎于我出生的这个地方,尽管我多么的熟悉她、热爱它。16岁的年龄,往往最冲动,一旦决定了,就是再大的力气也拉不回,于是我背着自己的旅行包,来到了这个村庄。

  我开始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游荡,想着要找到村长,安排今晚的住宿。

  我叹着口气,盲目地走向村委协政处,充其量不过一栋大楼,楼上一间办公样的房间。这时候里面没人,我抬眼望见桌上的一张单子。有人告诉我,村长现在可能在村庄后,就在山坡那边。

  傍晚的风起了,有些阴冷。在山坡那边,我看见一个人,提着水桶,在山坡上植树。褪得发白的黑外套,左脚穿着磨得有些破的皮鞋,我肯定自己没认错,是那个早上同我谈话的老人,也是村里的村长。在他终于发现我的存在时,一颗树苗被栽好了。

  我去扶着他坐在石头上。我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栽树?“年轻人一个接一个走了,不都因为这个山坡吗?”他缓了口气,继续说,“植树好啊,几年的功夫没白费,环境改善了,村里也好过多了。”“几年?”我诧异地问。他转过头,扶正了树苗,说:“才几年,哪那么容易就解决一切问题呢,还早着呐。”原来在我眼里看来不可思议的几年,在老人的眼里,不过是“才几年”。我看了看覆盖了将近半个山坡的树,有的还没长好,估计是新近才栽植的。“这些,都是你栽的吗?”在问老人话时,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半个山坡的绿,像是有种魔力让我的眼睛着了迷。他看看树,看看我,说“老了,年纪一大,干起活来就吃力了,况且,也干不了多久了。”

  我的心里“咯噔”酸了一下。忽然想起桌上的那张单子,我问他:“村子是要搬迁了吗?”老人有一会儿没回神,等他转过了头,声音里却装满了一种我无法触及的怅然:“都怕这坡上的泥沙指不定哪天夜里就淹了村庄,搬,不得不搬呐,也都搬得差不多了。”老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好像把这座村庄都填了进去都填不满。

  “那还植什么树?都要搬走了!”我不解地问他。“毕竟都土生土长了大半辈子,要离开,再怎么着,也希望它变得更好一点,再好一点。我可是一村之长呐。”我捕捉到了老人眼里一闪即逝的东西,一时没了话说。是自豪?是无奈?是惆怅?我想,这里有我这个年纪还不大懂的东西。

  安排了住处后,我倚在窗前仰望着天空,想到了老人最后一刻脸上浮现的表情,就像婴孩离不开母亲。离开自己的故乡,孤身去旅游,这是16岁的冲动,被我看作比梦还神圣的东西,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究竟是对还是错?也许老人眼中一闪即逝的东西我开始有些懂了,懂得了那是对故土无比热忱的爱,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的眷恋。

  这一夜,无眠。

  临别前,背对着村庄离去的那一刻,我收起了16岁那颗冲动的心,想着老人婴孩般眷恋的表情,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地方——我的故乡——那个我将进行旅游的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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