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周恩来总理在研究我国航空工业建设问题时提出,国家准备5年内拿出60亿斤小米用来支援发展航空工业。60亿斤小米,按当时的物价算大约是5.35亿元人民币。对百废待兴的中国来说,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没有制空权的军队就要被动挨打,没有制空权的国家必然遭受侵略”,就算一穷二白,中国航空工业还是在抗美援朝的硝烟中艰难起步了。
1951年,刚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的顾诵芬来到北京,加入刚刚组建的航空工业系统中。1956年,我国第一个飞机设计机构——沈阳飞机设计室成立,顾诵芬继续北上。在沈阳,他作为首批核心成员,在徐舜寿、黄志千、叶正大等开拓者的领导下,开启了新中国自行设计飞机的新征程。
对年轻的顾诵芬来说,离家北上建设航空工业,不仅是响应国家号召,也是在践行他从小的理想。多少年过去,“七七事变”爆发后频繁出现的飞机轰炸声,总是在他的耳边回荡。“没有航空的话,我们国家将来还得受人欺负,我以后想造飞机。”顾诵芬坚定地说。从此,他在高考志愿上填报3所大学的航空系,是因为这份初心;大学毕业后,投身航空工业一线,也是因为这份初心。
到沈阳后,顾诵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设计一架亚音速喷气式中级教练机——歼教-1。在这之前,中国航空曾迎来一批苏联“老师”。可他们的“课程”里,只有如何制造飞机,并不教我国如何设计飞机。仿制而不自行设计,就等于命脉在人家手里,这怎么能行?但自行设计,就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
按照时任沈阳飞机设计室主任徐舜寿的方案,他们要设计的喷气式飞机需要从两侧进气,而不是用机头进气。这在国内根本没有先例。准确说,那时我国在气动力设计方法和手段上完全空白。而作为气动组组长,顾诵芬在大学时就没接触过喷气式飞机。因此,在听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以下简称“北航”)图书馆有一份相关国外文献后,他立刻动身来到北京。为了不影响学生白天使用资料,他借了一辆旧自行车,天天晚上跑北航查找抄录资料,整整跑了一个星期,自行车前叉在土路上都颠裂了。就这样,靠着硬“啃”国外资料,顾诵芬最终提出了亚音速飞机气动参数设计准则和气动力特性工程计算方法,出色完成了歼教-1飞机的气动布局设计。
歼教-1首飞成功后,几乎是无缝衔接,顾诵芬又通过完成我国首型初级教练机——初教6飞机气动布局设计,建立了亚音速飞机气动力设计体系;随即又在国内首次建立了超音速飞机气动力设计体系,实现了超音速飞机气动力设计、计算、试验与试飞的闭环。他所创立的飞机气动力设计方法体系至今仍被国内飞机设计采用,为后续歼击机设计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但在1978年之前,顾诵芬的名字并不为人所知。虽然我国第一架自主设计的喷气式教练机歼教-1,早在1958年7月26日就在沈阳飞机厂机场首飞成功,但考虑到当时的国际环境,首飞成功的消息并没有公开。周恩来总理知道后还托人带话,“告诉这架飞机的设计人员,要他们做无名英雄”。
顾诵芬和他的同事们从不畏惧做无名英雄。“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这是他们共同的追求。到了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以后,因国家、军方、航空工业系统、地方政府多次的奖励、表彰,顾诵芬的名字才逐渐进入世人的视野。他却总是说:“党和人民给了我很多、很高的荣誉。这些荣誉应归功于那些振兴中国航空工业的领导和默默无闻、顽强奋斗的工人、技术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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