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奇怪的,有些别人无所谓的事物,于己珍贵无比且美好得不可思议。
树木斑驳的影子投射在老院落的绿砖和白瓦上,推着吱吱作响的门,夏天树上的蝉,发出“达达”声的旧钟和电风扇,以及昏暗地面上灰色的阁楼楼梯上
爷爷奶奶家要翻新了,那天一早七大姑八大姨都前来帮忙,刷油漆,修剪植物,添置家具,小小装修,整理清洁一番。
清理两位老人的日常杂物是装修前最重要、最麻烦的任务。
这房子里放着太多两老的物品,桌子柜子里阁楼上,很多都是好几年没碰过的杂物,姑姑不解老人为何都不扔,也很为之头疼,家中空间有限,桌上堆满那些陈旧过去的小物品,必须马上清理掉!
我阿姨就像个老清洁工。她整个下午都在收拾祖父母的杂物,把他们搬出医院。 看报正看得起劲的爷爷,听见这么大阵仗的翻箱倒柜声,碰撞声,不经意向正往大门边垃圾桶走的姑姑看一眼。
门外堆着三四个纸箱。姨妈使出浑身解数拖拽着他们。她的脸很凶猛,满身是汗。 爷爷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便抬头嚷嚷:“囡囡,你扔啥呀?”
“家里太乱了。我整个下午都在清理你和妈妈不需要的杂物。真的没有地方放。”姨妈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说什么?”爷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平常和和气气讲话的老人家是神色大变,慌忙站起来,看着他皱成一团的眉头,我在旁不敢发声,心里一哆嗦,长这么大,真的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爷爷径直从院子里的大树下走到门口,看着三四个箱子。他用手把它们翻过来。他什么都有,生锈的钢笔,大钢杯,无法打开的旧胶带,有洞的针织毛衣,没有封面的书 “为什么丢?”
“爸爸,你拿这些干什么?很有用。我不会把它们扔掉。你已经浪费了。家里没有地方放它们了。当然,你得把它们清理干净,腾出地方放新家具。”
“我不允许你丢。”爷爷严肃地拒绝,“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唯一的一条针织衫,我穿了多年,你知道我母亲去世了没有什么留下,所以我把它好好放在衣柜里不舍得动;这磁带是我参加工作时得到的第一个公司奖励;这书是我和你妈年轻时,去云南旅游买的;这杯子是我当党员时候发放的......”
我听了爷爷的愤怒,严肃地说。他背着三四篮“无用的杂物”回到家里,仔细地重新安排了每个位置。
姑姑叹了一口气,对爷爷的想法和举动不解而又无奈。
事实证明,这些需要在我们眼中被抛弃的无用的东西记录了爷爷自己的生活记忆和故事,这些记忆和故事是不能丢失的。
新柜子新桌都搬来了,我和姑姑一起帮忙,把这些小玩意儿摆到新家具上,好好擦拭整理了一遍。
谁从未拥有过如此美丽的东西,以至于别人在他们的记忆中看起来毫无用处?对我来说,这是学校颁发的所有证书和奖杯,女孩的发带和笔记本;对我父亲来说,也许是他的巴西偶像签约足球;我母亲的话应该是她装满珠宝的柜子。。。爷爷也是。他年轻时留下的一切都是他美丽的、不可替代的孩子。
也许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细数从前的美好,追溯最初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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