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贪部门如何应对职务犯罪案件侦查过程中的律师会见权问题

２１３＂１Ｄ年１１月（上）　反贪部门如何应对职务犯罪案件侦查　过程中的律旰会见权问题　秦　强　摘要新的律师法对律师会见权作出了新的规定，该规定在实施过程中对现有反贪部门侦查模式带来了不可忽视的重　大影响，反贪部门可以通过改善现有的侦查模式，加强与各部门的协调沟通，找到一条应对之路。　关键词律师会见权侦查模式反贪　中图分类号：Ｄ９１８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０５９２（２０１０）１　Ｉ－１３０·０２　新律师法对于律师会见权的新规定对反贪部门在职务犯罪　人大闭会期间，对全国人大制定的法律有权进行部分补充和修　案件中的侦查活动产生了不可忽视的重大影响，律师会见权在行　改，但不得同该法律的基本原则相抵触。全国人大常委会制定的　使的程序、时间、程度上得到了法律更为充分的保障，同时也对反　新律师法，在律师会见权问题上与现有刑事诉讼法的差异，构成　贪部门的侦查活动在力度、精度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笔者通过　对现有刑事诉讼法的修改，且此修改的目的为进一步保障犯罪嫌　分析律师会见权的新规定，结合现有的反贪侦查模式，初步探讨　疑人与被告人的合法权益，与现有刑事诉讼法打击犯罪、保障人　有关反贪部门侦查活动中面临新律师法重新定义律师会见权的　权的基本原则并不矛盾。因此新律师法的相关规定作为对旧有　应对之策。　法律的修改，其效力应高于旧有的刑事诉讼法。　在侦查阶段律师会见权问题上新律师法与现有刑事诉讼　第三，笔者合理预期，现有的刑事诉讼法也将在短期内进行　法以及相关司法解释的差异　相应的修改，与新律师法协调一致，因此以两法冲突作为不适用　新律师法与刑事诉讼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刑事诉讼法及相关　新律师法的理由是短视的，应付式的，不能解决长远问题。　司法解释简称“前法”）上的差异主要有以下几点：　三、新律师法对律师会见权的规定对反贪部门侦查活动带来　第一，在律师会见权行使的时间上，新律师法予以提前，“犯　的冲击　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１］起”比前　（一）现有反贪侦查模式的概况　法少了一个“后”字，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颇费思量，这是否意味着　１．反贪部门规模偏小，香港廉政公署有雇员ｌ２００多人　，而　律师有权在犯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之时提出要求会　广州地区反贪部门根据笔者的估计，人数约有５００人左右。很明　见犯罪嫌疑人呢？律师是否有权打断反贪部门正在进行的讯问　显，我们反贪部门的人员编制过少。　呢？从字面意思上看，这样的疑问并不能得到排除。　２．现有反贪部门的侦查活动，以获取口供为侦查活动正式展　第二，在律师会见权行使的程序上，新律师法予以松绑，律师　开的起点。也许部分案件的初查可以进行的很细，时间可以进行　只需凭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和委托书或者法律援助公　地很长，但除了极少数案件可以无需口供即可构成证据链条直接　函，就有权会见犯罪嫌疑人，这意味着律师行使会见权在任何情　指证犯罪外，绝大部分案件，没有调查对象的口供，反贪部门是下　况下都无需任何机关的批准，也意味着律师会见权的行使不受前　不了立案侦查的决心的。　法所规定的“四十八小时内”或“五日内”“安排会见”的限制，律师　３．反贪部门规避刑事诉讼法关于“传唤、拘传持续的时间最　有权随时会见犯罪嫌疑人，无需任何部门“安排会见”。　长不得超过十二小时。不得以连续传唤、拘传的形式变相拘禁犯　第三，在律师会见权行使的程度上，新律师法予以强化，“律　罪嫌疑人”的规定。通常情况下，反贪部门：降调查对象带至检察　师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被监听”，言简意赅，前法规定的　院进行调查的时候，并没有对其立案，调查对象并不具有“犯罪嫌　“侦查机关根据案件情况和需要可以派员在场”条文不再适用。　疑人”的身份，对其调查也不是所谓的“讯问”，调查过程也不属于　二、新律师法与现有刑事诉讼法的效力问题　“传唤”或者“拘传”。如果要从刑事诉讼法中找依据，只能勉强　有人提出，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为全国人大制　说，被调查对象是“证人”，反贪部门对其进行的调查是“询问证　定的基本法律，而新《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为全国人大常委会　人”，而刑事诉讼法对于询问证人并没有时间上的限制。这样的　制定的一般法律，在效力等级上基本法律优于一股法律，两法之　规避在实践中可以实现：调查对象在被反贪部门立案之前，反贪　问的冲突，以适用刑事诉讼法为宜。笔者认为不然。理由有三：　部门可以在时间上无限制地对其进行调查；在立案之后，反贪部　第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立法法》并没有规定全国人大制定的　门在采取强制措施之前，还有ｌ２个小时的时间进行讯问。　法律效力高于全国人大常委会制定的法律。　４．受贿型案件，能够直接证明犯罪事实的往往只有行、受贿　第二，《【ｌＩ｜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全国人大常委会在全国　双方的口供，而其他的相关书证材料只有间接的证明力，无法单　作者简介：秦强，广州市番禺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　１３０　Ｌｅｇ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ｅｔｙ　笨Ｉ占缸会　己口１口年１　１月（上）　第一，要转变观念。律师的介入，不是检察机关的对手，而是　独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锁定犯罪。而当行、受贿双方都只有一人　或只有一人直接参与的时候，这两个人的口供就缺一不可。面对　刑事诉讼过程中必需的过程。律师作为诉讼参与人，是刑事诉讼　这种情况，反贪部门在实践中，通过笔录的制作，将两份口供协调　法建立控辩审三方架构的结果，是与公诉人、侦查人员承担不同　致，以求构罪。这时，往往是通过已做成的一份笔录来做另一　职责的刑事诉讼过程的一分子，他享有的权利应当与公诉人是平　份笔录。如果前份笔录出现了与事实不相符的情况，例如犯罪的　等的，只是各自的职责不同。我们转变了这个观念，才能平等地、　数额不够精确，后份笔录的真实性ｕ三会打折扣。　正确地面对律师法的修订内容，才能正确地开展钊对律师的监督　（二）新律师法对于律师会见权的规定对上述反贪侦查模式　来改进自己的工作。《　的影响　第二，要提高反贪侦查活动的力度和精度。面对当前反贪部　门侦查活动依赖口供，“由供到证”现象突出的特点，如果不ＪＪｕ强　Ｊ．对于反贪部门将调查对象带至检察院进行调查的活动，律　师将进行干予！ｊ｛。由于只是调查，还没有立案，因此反贪部门不受　调查期限的限制。但作为律师，为了尽速行使其会见权，会要求　反贪部门尽快立案。反贪部门将调查对象带走，往往只是知会其　所在单位，甚至是秘密地抓捕，因此调查对象所聘请的律师可能　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调查对象被反贪部门控制调查。这　就存在一个问题：反贪部门在控制调查对象之后立案之前，是否　有义务通知调查对象的所在单位、家属或者聘清的律师？相关法　律并没有这样的规定。实践中反贪部门为了保证侦查秘密，不会　主动通知家属或律师。因此，在没有相应法律保障的情况下，在　立案之前，律师会见权对反贪部门的调查活动影响不大。　２．口供的问题。首先，由于前述的，反贪部门制作的口供笔　录有可能出现不精确的情况，当律师在不受监听的情况下会见犯　罪嫌疑人的时候，无需律师的刻意引导，犯罪嫌疑人基于心态的　变化，就有可能对律师作出与之前的供述不一致的供述。其次，　如果律师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的暗示，Ｉ：Ｌ￣Ｎ　律师对犯罪嫌疑人说：“受贿犯罪要双方的口供一致才能定罪”，　或者说：“贪污犯罪一定要有书汪的佐证，检察院可以找到相关的　书证吗？”这时犯罪嫌疑人就有推翻原有供述的冲动，或者产生　刻意隐瞒相关书证去向的意图。再次，如果律师通过会见犯罪嫌　疑人，违法帮助犯罪嫌疑人串供、毁灭伪造证据，则同一犯罪嫌疑　人的笔录有可能会出现完全不同的两个版本——反贪部门制成　的有罪版和律师制成的无罪版，影响有罪证据的证明力。　３．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得知其已向反贪部门做出的供述后，　会第一时间找到相关的征人，也许这时证人已经被反贪部门找　过，已经做出询问笔录。但律师可以根据犯罪嫌疑人向其重新作　出的供述向证人要求进行核对，由于反贪部门制作的笔录本身就　有可能出现前述不精确的情况，因此，律师从证人处拿到的证言　有可能也与证人之前向反贪部门作出的证言不一致。当然，如果　律师有意要求证人作虚假的证言，则可能彻底推翻证人之前的证　言，给反贪侦查活动带来破坏。　４．有可能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知晓的相　关同案人员并不为反贪部门所知，这时如果犯罪嫌疑人将这些人　的犯罪情况只告知律师，要求律师为其通风报信或者串供，反贪　部门可能无法防范。如果律师不自律或者出于某种意图，这些线　索就将被泄露无遗。特别是涉及律师自身的线索或者与律师关　系密切的法官等司法官员的线索或者涉及个别高官的线索，情况　就更ＪＪｕ复杂。　四、反贪部门应对新律师法中律师会见权的几点建议　反贪部门侦查活动的力度和精度，势必无法迎接新律师法的挑　战。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方面改善现有的侦查模式：　１．反贪部门侦查人员编制过少的弊端，短期可以通过从其他　部门抽调人手暂时予以缓解，但从长远来看，只能通过大幅度增　加编制来解决。人手充足，才有可能摆脱对口供的依赖，从而ＪＪｕ　大立案前的初查力度，尽可能的获得除言辞证据外的其他证据材　料。ＪＪｕ大查办窝案串案的力度，在最短的时问内并早于律师接触　相关的同案人与证人。　２．反贪部门技术侦查手段相对落后，而且使用受到严格的限　制，这　有国情的因素，更有政治的考量和法律的限制。笔者认　为，应通过立法与财政支持，强化反贪部门的相关技术侦查手段，　例如窃听、偷拍、偷录、卧底、诱惑侦查等，并赋予合法的证据能　力，以求摆脱侦查活动对于当事人口供的过度依赖。当然，这有　赖于最高执政者执政观念的更新。　第三，应通过ＪＪｕ强与律师协会的协作、沟通，进一步要求律师　ｌ办会约束其会员的行为，通过其内部执业规则，规范律师合理行　使会见权，不予滥用；行使会见权时自觉遵守相关法律的规定。　相应的，反贪部门应对律师行使会见权提供力所能及的方便，可　以考虑在检察机关大楼内建设专用的律师会见室，保障律师会见　时犯罪嫌疑人和律师的人身安全。　第四，对于接受律师会见之后的犯罪嫌疑人，实施及时的突　审，巩固原有供述，防止翻供，并尽力进行扩线。对于　将接受律　师会见的犯罪嫌疑人，提前打好“于！ｊ｛防钊‘”，告矢ｕ其违反法律妨害　司法的严重后果。　第五，要ＪＪｕ强与公安机关的合作，严厉追究律师帮助犯罪嫌　疑人妨害司法公正的行为。笔者建议，通过立法，授权对重大的　职务犯罪案件（例如省部级高官的职务犯罪）的相关诉讼参与人，　包括律师，进行跟踪和监听等技侦手段。　第六，对于证人，应该在询问证人的时候告知律师可能将找　其取证，要求证人积极配合反贪部门工作，告知其作伪证的严重　后果。　洼释：　（　香港廉政公署官方简体｝ｆ１文嗣．ｈｔｔｐ：／／ｓｃｉｃａｃ　ｏｒｇ　ｈｋ／ｇｂ／ｗｗｗｉｃａｃ　ｏｒｇ　ｈｋ／ｔｃ／ａｂｏｕｔｉｃａｃ／　ｏｓ／ｉｎｄｅｘ　ｈｉｎｄ，２００７年Ｉ１月２７日．　②陈永春．《『聿师法》修改剥反贪办案　作的影响．ｈｔｔｐ：／／ｗｗｗ．ｈＩｊｏｙ　８ｏｖ　ｃｎ／ｄｅｔａｉｌ　ｃｆｉｕ？　ｉｄ＝２２８Ｅ４５８５３９ＥＤＦＤＤＤＯＥＣ４ＦＢＦ３４７３Ｃ８６Ｄ９Ｃ４ＤＤｌ３ＦＦ＆ｎｅｗｓ；ｄ＝２２８Ｃ４５９３２ＢＦＢ．２００８　年６月２６日．　唾珂长丽红．如何迎接律师法带给检察：［作的挑战．ｈｔｔｐ：／／ｗｗｗ　ｈｉｊｃｙ８ｏｖ　ｃｎ／ｄｅｔａｉｌ　Ｃｆｌｌｌ？　ｎｅｗｓｉｄ＝２２８Ｃ４５９３２ＢＦ９＆ｉｄ　２２８Ｅ４５８５３９ＥＤＦＤＤＤ０ＥＣ４ＦＢＦ３４７３Ｃ８６Ｄ９Ｃ４ＤＤ　Ｉ　３ＦＦ．２００８　年６月２６口．　１３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