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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安达鲁狗

2021-05-05 来源:乌哈旅游


《一条安达鲁狗》

——狗日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晚饭的时候根生突然闯了进来,湿婆和娟子正凑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各自埋头啃一条鱼。湿婆正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根生门都没敲就进了来,一不小心一根鱼刺就卡在了喉咙里。湿婆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冲着根生张大嘴啊了啊。根生瞪着湿婆说:“你想说什么呀!”湿婆还是张大嘴咿咿啊啊了半天没说清一句话,根生有点不耐烦,他嘲笑地看着湿婆张大的几乎没有一颗牙的嘴,那只是一个黑乎乎的窟窿。湿婆朝着根生打了个嗝,一股酸腐气直冲根生的鼻子。“这么大年纪了就别那么贪吃了,看你,食物到你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变成了屎!”根生将手在自己鼻子前挥了挥说。湿婆涨红了脸,她的嘴仍然张得大大的,但她仍然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单音节。娟子在边上也为她外婆着急,她把两个腮帮子鼓得满满的,似乎她就想帮她外婆把某个字吐出来了。“噗”,一个有点沉闷的声音突然在狭小的屋子响起。“娟子,你放了个屁!”根生笑盈盈地望着满脸通红的娟子。

铁蛋赶了羊从山上下来,小黑狗安达鲁欢快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转过一个坳铁蛋远远瞧见荣兴老头正蹲在沙棘丛里拉屎。铁蛋挥着手里的鞭子高声喊:“荣兴,小心把屁股戳穿了啊!”荣兴老头大怒,抓起手边的一块土坷垃就朝铁蛋砸去,隔着太远了,连根毛都没碰到铁蛋。铁蛋笑得越发得意了,他索性蹲下来不怀好意地瞅着荣兴。荣兴老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才屎橛子正要顺利出来现在却又缩了回去。荣兴老头一边憋红了脸想把那根屎橛子拉出来,一边忍不住泼口大骂:“看!看你妈*啊!你妈正被狗操呢,还不死回去……”铁蛋好象一点都没动气,他反而笑得更欢了,并且又把身子朝前挪了两步。荣兴老头感到赤裸的裆部有点发凉,屁股和露出的一截大腿覆盖着一层灰白的鳞状皮屑。荣兴老头感觉铁蛋的眼

光刀一样地剜向他的裆部,他觉得自己的两个球早已空空荡荡了,他突然有些悲伤,抬手捋了一下眼睛,可是除了一些眼屎的碎粒,什么都没有。“我这么老了,我不中用了……”荣兴老头自言自语的声音干燥而哀伤。他不断述说着,仿佛在说给铁蛋听,又仿佛只是在对自己说。铁蛋蹲着瞅着悲伤的荣兴老头,禁不住也被感染了。小黑狗安达鲁却没有感觉到主人的内心变化,此刻它正闲得无聊,便在铁蛋蹲的屁股后头刨了个浅浅的土窝,又翘起脚在里边撒了泡尿。铁蛋一不留神便把手摁进了那个泥窝里,粘了一手湿泥,一闻,还有一股臊味。铁蛋伸出一脚狠狠踹向小狗安达鲁,正中小狗安达鲁的屁股,把个狗踹得“昂昂”直叫唤。荣兴老头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但他马上又不笑了,他依然回到那种感伤的情绪。那种感伤的情绪让他隐隐感到一丝兴奋,感伤如同大姑娘鲜艳的肚兜,对他而言,已经久违了,因此他不想让这种情绪这么快就溜走了。可是感伤没有带来哪怕一丝的眼泪,却把刚才又缩回到他肚子里的那根庞大的屎橛子给感伤出来了。或许那根屎橛子觉得荣兴老头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它不该再作弄这么一个可怜的老人,何况现在这个可怜的老人还正在感伤着。或许是那根屎橛子过于庞大了,老头寡油的肠子实在无法留住这么一根油光水滑,金光灿灿的屎橛子。为了减轻群众的负担,屎橛子领导便一咕噜钻出来了。不管怎样,反正刚才憋了半天没憋出来的这泡屎现在一股脑儿潮涌一般涌了出来。

铁蛋望着荣兴老头,撇了撇嘴:“你已经快要死了。你看你拉出来那么大一泡屎却连一点热气也没有。”荣兴老头似乎并没有听到铁蛋对他说的话,他一脸失望,并且在失望的神色中透着一些隐隐的尴尬。他如同新婚之夜突然感觉不行的新郎,一边扭捏着从他女人身上爬起来,一边朝四周观望着,看是不是有别的人看了去。“你要死了,你就要死了……”铁蛋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可是荣兴老头依然没有理睬他,他的感伤变成了一泡屎,变成了一泡连热气都没有的屎……

“但是它们很臭!”铁蛋突然冲着荣兴大声喝了一下。马上他又轻声地,几乎是喃喃自语地说道:“是吗?”荣兴老头朝铁蛋看了看,他平静地对铁蛋说:“别悲伤了,世事都是如

此。你攥紧拳头,可是你什么也没得到;你摊开手,却连风也溜过去。”铁蛋愣愣地望了望荣根老头,黄昏时分的晚霞在天边涂抹出一片迷人的色彩,微风轻轻吹着,草木远远近近随着起伏的山坡荡漾在柔柔的风中。“给我张纸!”

铁蛋掏遍了身上的口袋,他还把口袋布都翻了出来,一个个挂在外面冲着荣兴老头摊了摊手。“你用土坷垃擦一下吧,平时不都是用那个的吗?”铁蛋说。“可是我今天不想用它,我今天想用纸。”荣兴老头的声音很轻,但是飘得很远。“一定要用纸吗?”铁蛋狐疑地望了望荣兴老头,“要不我把安达鲁叫过来?让它帮你舔干净吧?”

湿婆对根生打断她对晚餐的享用感到很不满,她没注意到根生恼怒的神情,依然张大嘴啊啊啊地说着什么。见根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湿婆哆唆着站起来去推根生。根生感觉湿婆尖尖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划来划去,一种异样的感觉随着湿婆指尖的划动从心底潮湿地燃起。根生感觉快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一把推开了湿婆。湿婆被根生推得身子直往后跌,她连忙大叫娟子帮忙搀她一把。可是娟子冷冷地看着她朝后跌去,却并不伸手去扶。

“你现在不得了了,你可以把所有的人都骗了!”根生的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他死死盯着娟子,象要把她一口吞了似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可是你怎么也可以这样说呢?”娟子幽幽说道。“哼!”根生冷笑一声,“你以为把事情做得很机密,就没人会知道了,可是你没听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吗?”根生瞟了娟子一眼继续说:“所有的事情都要大白于天下的,坏人终究是逃不过正义的审判的!”根生直了直腰,他的声音很浑厚,屋子狭小的空间被他宏亮的声音一下子填满了,连那盏昏暗的油灯也似乎突然间闪出万道金光。“现在是什么样的形势你不知道吗?”根生低下头亲切地望了望娟子,娟子摇了摇头,她的头低垂着,好象所有的答案都写在她的鞋子上。“你真的

不知道吗?你太落后了!”根生用力挥了挥手,“你应该努力和别人打成一片,你老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那怎么行呢?”根生顿了顿想了想又说:“你看看!你看看!!你看你穿的衣服!你穿的鞋子!你穿成这样,能让别人喜欢你吗?!”娟子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这是一双半高跟的暗红色猪皮皮鞋。“你说说,穿着这样一双鞋你能下地干活吗!就算能下地干活你又能把活干好吗!”根生的语气非常严厉,娟子微微抬起头,刚想分辩几句,就被根生一个用力下切的手势给阻了回去。“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穿上和城里人一样的衣服你就也是城里人了!这是不可能的!光把脸上抹白了可是你的脖根子仍然是黑的,就算你藏得再好,人民也是会把它揪出来的。”娟子被根生说得有点挂不住了,她脸憋得通红,眼泪含在眼眶里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好了,别难过了,我来就是帮助你的。”根生缓和了一下语气,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娟子别哭了,却没想到娟子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紧接着放声大哭起来。娟子越哭越觉得委屈,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啊啊啊…………,爹妈死得早哇!啊啊啊…………谁都欺负我啊!…………”娟子一边哭诉着,一边用手捶着地,哭到伤心处两条腿还在地上叉来叉去。根生一下子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他有些尴尬地愣了半天,伸手想把娟子拉起来,突然想起不对,急忙把手缩了回来。根生探头朝门外张了张,还好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根生长嘘出一口气,突然他发现湿婆正在边上冷冷地看着他。“唉,你醒啦?”根生有些讨好地想跟湿婆搭搭话。“狼把自己的尾巴夹在屁眼里冒充人,可是它再怎么装也是装不象的!”湿婆的声音冷冷的,她隐在黑暗的墙角里,油灯昏暗的光把根生的影子映得飘飘忽忽的,根生觉得心里很不踏实。他又回头去瞅娟子,娟子却不见了。

“你安的什么心啊?我一大早就看到你在村口转悠,你像候在鸡舍前的黄鼠狼一样兴奋不安,你心里想什么都在你脸上露出来啦,看看你那笑又没笑出来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你以为没人有看见?大错特错了!你哪一次做过的事我们是不知道的?”湿婆说的每一个字都象刺一样扎在根生心窝子里,不是痛,是让人觉得憋得难受。“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知道。”湿婆有点得意地朝根生笑了笑。根生正愣愣地看着湿婆,他觉得有些恍恍惚惚的。湿婆的笑

让他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湿婆为什么会冲着他笑。

“你到我家里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湿婆微微抬了抬头(根生又高又壮,而湿婆却是又瘦又小,因此湿婆想看着根生眼睛的话必须让视线向上)。“不知道。”根生觉得湿婆的眼睛里有一些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别人都在吃晚饭,你却跑到我家里来了,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吗?”湿婆又冲着根生笑了笑,她的一边眉毛在笑的时候往上挑了一挑,根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跳。现在已经不大感觉屋子里有些暗了,火光在湿婆脸上抹了一层油亮的桔黄色,这让她的面孔看起来显得光滑。根生觉得他看见了一丛火苗,火苗被风轻轻吹着,一跳一跳,他的脸有些发烫。

湿婆看起来兴致很高,她似乎一点都没停止的意思。把一个又高又壮实的小伙子说得低沉着头,这让她感觉有种莫名的兴奋。“你这种人,最虚伪了,心里想什么嘴上却不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别人就不知道了吗?这样反而更显得你虚伪!”湿婆扫了根生一眼,根生仍低着头。“好好想想吧,做大事可不能顾忌太多,顾忌太多反而缩手缩脚。可是你是做大事的人吗?”湿婆眯着眼睛,作出一副仔细打量的样子,“啧,啧,啧!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形势?你以为你估计的都是正确的吗?你太幼稚了!你只是空长了一身肌肉……”湿婆绕着根生边走边盯着他看。根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湿婆的嘴角翘着,一边用眼光撇着他一边冷笑着。根生看着湿婆,他发现她的面孔在绕行中忽明忽暗着,面颊一会呈现出苹果一样的光洁红润,一会又布满灰黑的皱纹。根生觉得眼前跳动的火苗越来越多了,他的身体被包裹在热浪中,同时,正有一股炙热的气流,顺着他的腹部,向下蔓延……

根生一把把在自己面前如蝴蝶一样穿来绕去的湿婆抓住了,他的两只大手有力地捉住了湿婆的两个瘦骨嶙峋的肩膀,被捉住的湿婆像烧着的蝼蛄一样尖叫了一声,紧着她本能地往上跃去,但是根生的大手牢牢抓住了她,让她丝毫不能动弹。“你想干什么!你这只丑陋的臭虫!快放开我!”湿婆大声叫嚷着,但是根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他就那么抓着湿婆的肩

头一点一点把湿婆的身子提起,湿婆看到根生的眼里充满着一团漆黑的精光,那些光夹杂在弥漫缭绕的雾里针一样刺出来。湿婆觉得根生的眼睛就象两个看不到底的冰窟,她突然惊恐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伸出双手拼命抓着。根生一点都没躲避,他仍然把湿婆的身子慢慢往上提着,湿婆拼命挥动的手都落了空,她的手爪子一样干瘦,胡乱的挥舞看起来有些可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是一只没有脑子的臭虫。你藏在壳里,以为你的壳能把人唬住,可是谁都知道……(湿婆突然噎了一下)谁都知道,那只是假的!你别想瞒得住别人,你以为你的壳真的能保护你吗?总有一天有人会剥下你的伪装的……”被举在半空的湿婆仍在喋喋不休。“老子先剥光你!”根生突然大喝一声,接着他用力把湿婆摔了下去。湿婆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突然就从全身每一个骨头缝里虫子一样迅速钻了出来。“我的屁股也碎了……我的屁股也碎了……”湿婆没料到根生说动手就动手,一方面她觉得有点委屈,另一方面她真的以为她的屁股摔碎了,因此她的埋怨带着一些哭腔,“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欺负一个老太婆……”还没等她哭诉完,湿婆突然发觉根生的身体重重地压了下来。

根生伸出一只手揪住湿婆衣服的领子,用力一扯,湿婆外面那件黑布罩衫立刻碎成了片。根生都没料到湿婆的衣服这么不经扯,他禁不住愣了一下,马上他又被黑色罩衫下露出的白布对襟衫弄得兴奋起来。这次他用双手把湿婆的白布衫从肩头扒了下来,根生坐在湿婆的腿上,一下把湿婆的两条腿都压住了,这时他直起身,兴奋地看着几乎被剥光上身的湿婆。湿婆还裹着一个也是白布的胸围,因为时间的长久,白布看上去有些肮脏了,那是一种粗织的白布,边缘露着许多线头。白布上有许多斑斑点点,有的是暗褐色的,有的还是新鲜的红色。白布包裹着的胸部占了湿婆整个上身的三分之二还多,在白布下面,湿婆的一截肚皮就那么裸露着,那几乎只是一层皮了,如同老鼠一样灰色的皮。刚才根生一下扒掉了湿婆的贴身内衣,许多细小的皮屑便扬了起来,那是一小片一小片鱼鳞一样银色的东西,现在落了下来,

洒在湿婆的衣服上,肚皮上。

那根白布胸围解了半天都没解开,被压在下面的湿婆嘲笑地看着根生的眼睛,此时她不像一开始那样想哭了。根生正趴在湿婆胸口忙活着,他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那个应该存在的结到底在哪里,突然他发觉湿婆正冷冷地看着他,不由得一股怒火冲了上来。根生伸出右掌,“叭!”一下用力地抽在了湿婆左边的脸上,一下把湿婆的牙打落了几颗,血就顺着湿婆的嘴角流了出来。湿婆的发髻也被打散了,她灰白的头发长短不一,又干又枯。根生一口咬住了湿婆胸口的那层白布,用牙齿嘶咬着,他一边来回摆着着头,一边发出低沉的吼叫,他的眼睛已变得血红。

根生把白布咬出了一个口子,然后他狠狠地把它撕开了。一层又一层,一道又一道,湿婆胸口缠的胸围竟然有那么多层。根生站起身来用地地拉扯着,湿婆惊恐地看着那层包裹了许久的白布在自己胸口迅速地被别人抽去。根生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快要要燃烧起来了,他拼命抽着,一边暗暗念着什么,他看上去非常凶恶。湿婆的乳房终于无可奈何地裸露了,那同样只是一层皮,在一层皮上的另一层皮。只有两个几乎萎缩成黑痣一样的乳头依稀还能让人辨别出乳房的轮廓和感受到它曾经有过的份量。根生犹疑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似乎生怕一用力那个东西就会陈旧的纸张一样脆裂。他仔细辨别着,仔细体会着,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湿婆的胸口滑动。一种空洞的伤感随着他指尖的滑动油然而生,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阻塞,两个看上去差异巨大的肉体在指尖纹络的细细触摸下,才发觉原来并无本质上的差别,那些满面的红光,那些颓败的苍老,其实早已在纹络里刻下。

根生怀着一种决绝的心情褪去了湿婆的裤子,现在湿婆的下体毫无遮蔽地出现了,被想象过无数次的带着奇异的紫色氤氲的神秘器官现在就在他的鼻子底下。他有点忐忑不安,他仔细揣测着,那坟起的下腹、那稀疏卷曲的毛发,这一切一直都迷一样地被包裹着,现在,真相大白了!根生的手指忧伤地拨开那边灰色的阴毛,他的指尖接触到了两片略带潮湿的褶

皱,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他的鼻翼翕动着,“就是这里了!”这是神的启示,接下来他将无可避免地在那一片森林里迷失……

“杀千刀的!”湿婆的叫声把一些沉睡的神灵叫醒了,他们纷纷走出来觅食。欲望之门已经打开,谁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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