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小说中的悲剧美
作者:杨韶韵
来源:《青年文学家》2016年第02期
摘 ;要:张爱玲是四十年代红极一时的作家,在孤岛上横空出世,以其悲凉诡谲独特风格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引人注目。对社会各个阶层人的悲观前景的表现,体现出她的整个创作渗透着一种深刻的悲剧意识,悲凉是始终笼罩作品的一种氛围。生存困境和人性丑恶是其小说悲剧意识的主要内容,通过其笔下生存困境的情节设置体现出来。张爱玲在创作中美学追求是悲壮苍凉之美,这是与其小说悲剧意识内在统一的。 关键词:张爱玲;倾城之恋;生存困境;悲剧美
作者简介:杨韶韵(1988-),女,汉族,河南省洛阳人,中国古典文献学硕士,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高校教育。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2-0-01
一、理想与现实:生存困境——张爱玲小说悲剧意识的传达
悲剧的本质,在于人的理想与生存困境之间的矛盾冲突。《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在一出场就陷入一种悲剧性的困境之中。生在旧式家庭的白流苏,饱受包办婚姻之苦,受到丈夫的虐待,离婚后又受到娘家人的敲诈和白眼。流苏寄希望于母亲,然而“她所祈求的母亲与她真正的母亲根本是两个人”流苏这一段飘忽的思绪和《红楼梦》中黛玉的噩梦一节极为相似,两个女主人公都是寄人篱下,并且流苏已经到了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地步,她有母亲,但却只能伏在母亲的床头一个人哭泣。当娘家人借着流苏的前夫死去的机会想尽办法打发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妹妹出门的时候,流苏的命运就被推到了一个生存困境之中。
然后她遇见了男主人公范柳原,张爱玲故意忽略了这个一见钟情的场面,紧接着描写了流苏对爱以及幸福的渴望:“范柳原真心喜欢她么?那倒也不见得。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他是对女人说惯了谎的……她的眼睛里,眼泪闪着光。”流苏遇见了她爱的人,并和他跳了舞。流苏知道幸福近在咫尺但是也远在天涯。说近在咫尺,两个人动了情,才使一桩看似不可能的婚姻变得有可能;说远在天涯,所有人包括流苏自己都认为他们的“条件”匹配度太低,结合的希望渺茫。如果没有感情(理想)或者没有阻力(现实),理想和现实就不存在冲突,现在两者都具备了,流苏只是又遇到了新的困境,始终没有摆脱困境。 接下来是流苏奋不顾身的两次来到香港的故事,说她奋不顾身,不如说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赌徒色彩的孤注一掷。且不说态度问题,这里就可以看到,流苏是因为一无所有,她只有“淑女的身份,那身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为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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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并行的是范柳原的故事,虽然故事的高潮两个人在不停地作假、试探、撒谎、矫情。但是范柳原也有一个真实的生存困境,他说:“我知道你是不快乐的。我们四周的那些坏事,坏人,你一定是看够了。可是,如果你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你一定更看不惯,更难受。我就是这样。我回中国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四了。关于我的家乡,我做了好些梦。你可以想象到我是多么的失望。我受不了这个打击,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溜。你……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可见范柳原和他周围的环境冲突也是非常激烈的。这两个人在最后能走在一起,作者设置了一个非常偶然的战争的原因,并且不断地用不严肃的态度来调侃这段似乎只有在非常情况下才能成功的婚姻,这是给小说增加传奇性。但究其原因,这两个人的婚姻是两个人在战争的刺激中互相珍惜的感情的结果;再深一层的原因,感情不是战争爆发时才产生的,而是被战争剥去了虚假的外壳。战争暗示着人的生存困境,因此范柳原和白流苏两个人在独特的背景下默默存在的惺惺相惜,在战争制造的特殊的生存困境中被激发了出来。 二、张爱玲小说悲剧意识的美学意义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直言对悲剧美的追求,她写到;“在我许多作品里力的成分大于美的成分。力是快乐的,美却是悲哀的,两者不能独立存在。‘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悲哀的诗,然而它的人生态度又是何等肯定。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剧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张爱玲是爱美的,她用参差对照的手法比对出一种华丽的苍凉,就像张爱玲把女人比为一只美艳的蝴蝶标本,体现的是凄美。
悲剧美往往使人产生深沉而巨大的同情共感和心灵震撼,张爱玲所有小说中的结局几乎都是“没有多少亮色的无望的彻头彻尾的悲剧”。作为唯一结局还算明亮的作品,《倾城之恋》的“倾城”——战争为了成全一个女人对幸福的追求——所要表现的不是大团圆喜剧,而是主人公的悲哀。张爱玲的小说中,表现种种人生的庸俗平凡,对于人生价值的虚无和否定,以一言以蔽之既是“生”之痛苦。如此一来,张爱玲的悲剧美可谓达到了极致。 结论:
张爱玲由于时代原因,以及其自身的敏感矜持的个性,形成了沉重但是也不免狭窄的悲观的心境。显赫的家世背景,贵族没落的特殊时代,冷漠的家庭关系,世态炎凉的深刻体会是张爱玲小说悲剧意识形成的深刻原因。张爱玲这种悲剧意识不但外化成了一种“苍凉”感,而且还升华成了一种生存意识,一种美学追求。“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不知道是不是“谁解其中味?”的回答,但是张爱玲悲剧意识从中国悲剧精神中找到一脉相承的“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应该是“以谬悠之谈,荒唐之言”而喷发出的“蒙叟之哭泣”的精神延续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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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掖平.《生存悲剧的苍凉书写——论张爱玲的悲剧意识》[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年51卷2期.
[2]余斌.《张爱玲传》[M].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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