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视野下的粉丝文化研究
2022-06-15
来源:乌哈旅游
传播学视野下的粉丝文化研究赵歆喆(作者单位:浙江传媒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学院)摘 要:“粉丝”文化研究是文化研究中的一个分支,很多传播学者对粉丝(或称为“迷”)现象颇为关注。而时代发展到了今天,粉丝现象及文化与传播之间有着愈发不可分割的关联。本文试图从已有的粉丝文化研究成果中生发思考,在传播的视野下反思和展望现有的研究。关键词:粉丝;粉丝文化;反身性;反思一提到“粉丝”(fans)①,很多人个阶段:从开始的主动阅听人,到区分粉群阅听人,自然变成了凸显于研究者面或许会联想起一些狂热的场景。粉丝对丝的优劣行为,再到思索如何“将粉丝研前极富吸引力的样本,变身积极主动反某些人事物产生强烈的联结感、迷醉状究与现代性、传播科技及消费文化的讨论”抗文化霸权的“先锋”。态,甚至做出极端的伤害行为。而且他结合。学者们发现粉丝文化非常复杂,并2.2 粉丝究竟是什么人们常常因为相同的喜爱对象而结成群体,非通过“微观的分析或确切的时间回溯考但人们真的了解粉丝吗?他们是些从中收获共鸣、联络感情、分享心得,据就可一窥究竟”,因而试图提出一个巨什么样的人呢?并挖掘创造共同行动,不断巩固壮大自观、整合的解释架构。而中国的粉丝研究最早的“粉丝”带有负面意涵,被己在心理和行为上的力量。大多还停留在第一阶段。视为潜在的狂热分子,且是下层阶级、这些人在“常人”眼中似乎是一些“异2 粉丝文化研究的再思考未受教育的。“粉”也被视为过度的、类”和“怪人”,也一度被认为是“病态”若以一个社会生活中的普通人角色濒于疯狂的行为。但是后来积极解读粉的表现。但之后有一些学者试图为他们来思考“粉丝”形象,笔者会有些困惑:丝的研究者(以詹金斯和费斯克为代表)洗刷掉污名,从正面积极的角度来解读存在于学术研究中的粉丝是真实的粉丝认为,粉丝是最积极主动的阅听者和消他们。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和传播吗?粉丝研究到底多大程度反映了真正费者;他们具有生产力和参与性,他们科技的进步,粉丝的面貌及其行动呈现的粉丝文化呢?新时代的粉丝特征及其与普通人的区别仅在于程度上而已。在出更加丰富多元的形式和特点,那么现行为更加纷繁、难以剥离清晰并加以“分近期的研究中,简妙如认为粉丝是“在在的我们尤其是作为研究者,若再来审门别类”地研究,“迷”的真实样貌到某段特定的时间内、特别为媒介内容的视“粉丝”这个概念和这些人,又有哪底如何呢?该如何研究?或许“反思”某些特质所吸引,并有相当程度之认同些新的感悟和想法呢?“fans”的意涵到对于现在是必须的。与涉入的阅听人”。赫尔斯的界定是:“专底是什么?我们的研究方法与路径又是2.1 为什么研究粉丝注且投入地着迷于特定的明星、名流、否需要仔细审视和思考呢?是研究者被粉丝文化的某些东西所电影、电视节目、流行乐团、运动健将:1 粉丝文化研究回顾吸引,还是某些力量推动了研究者?从对于着迷的对象,可以说出一大串就算从“文化工业”下阅听人的被动地西方的统计学发展来追溯思考,所谓“中是枝节细微的信息,也都能说得头头是位,到主动阅听人研究,再到后来“主央趋势”和“离散度”等概念一直深刻道,而对于自己喜爱的对白、歌词、片动的”粉丝研究,大众消费的能动性和影响着研究思维。人被“均值”化了,段更是朗朗上口,引用无碍”。创造性得到了极大美化。由此粉丝文化只有跟大多数人一样才算“正常”且有2.2.1 粉丝是底层人吗的氛围也变成“为消费者及其高超的消秩序的。而“离散人”被视为“异变”在过去的研究中,很多粉丝是社会费技术而欢呼”。西方早期粉丝文化研的少数。的“底层人”,且以女性居多。当时女究的范式是伯明翰学派的“收编/抵抗范粉丝最初就被以“异变的少数”来性处于弱势地位,在社会政治经济地位式”(IRP),之后出现“奇观/表演范式”解读。因为他们不正常,所以需要被关上都受到较大压迫。她们少有渠道宣泄(SPP)。研究视角通常延续西方传统二注和解释,并希望将其导正、治愈。这内心情绪、表达自我想法。于是研究者元对立思维,即着眼“结构”(Structure)种“集体意识”的强调,让粉丝成为需认为,一部分底层人通过“迷”某些人与个体“能动性”(Agency)之间的拉扯。要被学者“处理”的群体。为自己找到纾解和发声的出口。在现代的西方粉丝文化研究中,呈现而后,学者逐渐关注文化霸权的影而现今,粉丝中的“底层人”比出反省力量的萌芽。吴彦明认为,这恰好响及阅听人与文本、权力的关系等问题,重又是如何呢?或许我们无法立刻得呼应了“题材开发-理论化-反思”的三转变了观念。粉丝作为较“特别”的一到答案,但不难发现一些现象。如现在23THE PRONT▲前沿的粉丝文化是否与高消费联系更紧?以TFboys的粉丝为例,他们不乏经济实力雄厚的人。他们用各种令人惊叹的方式来支持自己喜爱的艺人。虽然底层人和粉丝文化似乎越来越远,但民众的活力不可忽视。他们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更多参与粉丝活动,可以寻找其他愉悦的方式。例如,直播软件“快手”,就向我们展示了农村民众自造明星,及粉丝的自我狂欢。因此用“阶层”来界定粉丝或许已失去显著的解释力。2.2.2 粉丝是少数人吗随着粉丝污名的淡化,人们对粉丝的界定愈发宽松,对粉丝的身份认同也愈发容易,粉丝的身份也变得普遍。人们并不需要达到何种投入的深刻程度便可被称为粉丝。例如,某些电子产品的使用者称自己为“XX粉”,且他人也都认为他确实是“XX粉”。但他的行为也许只是定期关注新产品,比较参数和性能,评价外观与技术改革,在经济能力允许的情况下使用该品牌产品,甚至极少在社交平台交流资讯。这一切行为看来非常理性。通过自我和普遍大众的认同,就成为“XX粉”。再如“一日球迷”,是指自己原本不看球,但一遇到重大赛事便随热潮加入真球迷中,一样专注观看、动情、欢呼和评论,参与一切粉丝行为。虽然这些伪球迷被一些真球迷诟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行为为其带来的快乐经验。人们可以瞬间变成粉丝,也可以轻易脱离这个身份。另外,有些人“身兼数职”,是多种“迷”。因此粉丝的流动性和常态化,让他们不再是社会中的少数异变;而粉丝名称的界定似乎也不再清晰,只是看个人的认同。2.2.3 粉丝是生产者吗粉丝中当然有很多具有创造力的人。我们不能否认很多粉丝生产出大量有价值的作品。但也不能否认,大部分粉丝还是具有负面意义地沉迷其中。将粉丝看作病患或许极端,但将粉都视为积极阅读者显然也有偏颇。虽然可从正面解读,但也不能一味美化和鼓吹粉丝的行为,还需审视反思。2.3 粉丝的喜爱对象到底是谁(或)24什么粉都一定伴随着某个“文本”出现。“文本”在文化研究中指涉范围很广。随着生活的多元发展,人们“迷”的对象也发生很大变化。有些人只是迷恋某种行为或生活风格理念。如近年流行的“性冷淡风”(Normcore,Normal+Hardcore)的流行即是如此。它并非生理上的性冷淡,而是一种简洁中性的审美品位。其粉丝在生活各处都要体现出这种风格,家具、衣着、生活习惯皆如此。他们只是迷恋这样一种符号概念,其具体的粉丝行为则可针对各个不同的领域和人事物。另有人提出,可将“媒介科技”视为一种“迷”。笔者个人倒认为没有必要。科技已渗透到生活每个角落,它的能供性(Affordence)当然会刺激粉丝做出某些深度涉入的行为,但科技本身并非粉丝真正喜爱的对象。人们“迷”的是透过科技获得的某些东西。2.4 粉丝需要被正名或代言吗?过去的学者试图为粉丝和底层人发声。但是,我们是否能够替其表达并表达真实?叶启政认为,社会学家是以“在内的外来者”身份介入,而且经常以“具有指导意味的隐形权威‘陌生人’姿态介入”。由此,社会学家易有傲慢态度,有“上帝的代理人”的意味。学者们定义粉丝为积极主动的阅读者,这本身是否就是一种阶级的不同而产生的优越感?似乎将负面的粉丝“解救”出来。而通过对当下粉丝身份的思考,笔者认为粉丝中的很多人已经无需别人来正名或代言。学者们的“傲慢”地位或许已在某些程度上失去了立足点。况且较为狂热的粉丝或许并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异类”,他们坚持自我的信念和生活方式并沉浸其中。社会大众也“见怪不怪”,对粉丝的宽容度明显增加。另外相较于前,粉丝的极端行为也在减少。粉丝的普遍性和流动性给自己“洗白”了很多。或许他们不再需要正名,不需要刻意从积极角度被定义,更不需要精英们代为表达。因为粉都在某种程度上已变成很多人生活的一部分,就那么正常地“流淌”和存在着,甚至将来的某一天不再被关注和研究,因为他们的数量已足够大到从“离散人”变成“均值人”……2.5 研究者该如何自处? 作为一个传播学者,该如何看待过去的研究,如何面对将来的研究呢?应先反思一下自己,在平时的科研中是否可能在学术“惯习”下,运用一些固定“套路”和理论,将粉丝定性为何种样态,然后将其按照这些设想建构起来。慢慢地,鲜活的人和生活被切分成各种学术术语,固定和框限为某种样貌。所以现在看到的粉丝文化研究成果,有多大程度上是仅仅流行于学术界的“粉丝景观”而已,而非真实状况呢?3 结语当然,已经有一些学者开始了反思,试图采用“自我民族志”的方法来探索粉丝文化。但这也需要研究者本身具有足够的反思性。在这里我并非要否定前人的研究,而是想强调反思的重要性;也并非抱有消极态度,而是认为我们要正确思考自身位置和能力范围,不要盲目自负。在研究中需要不断尝试、修正,尽量接近真实。之前的研究具有重要贡献,为人们解读粉丝文化提供了不同路径,打开不同视野。而人们也正是要通过种种尝试,逐步理解自己、理解自己参与世界的过程。参考文献:[1]叶启政.均值人与离散人的观念巴别塔:统计社会学的二个概念基石[J].台湾社会学,2001(1).[2]陈慧平.伯明翰学派“大众文化”的三大特征及其借鉴意义[J].国外社会科学,2014(3).[3]吴彦明.“迷”之迷团——迷研究的过去、现在与未来[J].广告学研究,1997(7).[4]白超熠.Cosplay的视觉文化研究:一个后现代的文化论述[D].衡阳:南华大学,2006.注释:①关于“fan”一词的翻译,常见的有“粉丝”或“迷”。在本文的论述中,大部分采用“粉丝”这一说法,只有在某些需要承接其他“迷”研究的论述或有特别用意时使用“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