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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古典离魂还魂小说的发展、特质及其人文意涵

2020-10-27 来源:乌哈旅游
JournalofQiqiharUniversity(Phi&SocSci)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摇摇May,2018摇

2018年5月

论中国古典离魂还魂小说的发展、特质及其人文意涵

李青唐

(浙江树人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杭州310015)

摘摇要:中国古典离魂还魂小说是古代小说中的一种特殊类型,发轫和滥觞于魏晋六朝时期,开拓和变异于唐宋时期,高潮和集成于明清时期。它具有独特的叙事视角和叙事结构,揭示出了人类共有的死亡焦虑感及在这共通性里中国人思维概念中所产生特有的阴间意识与中国情味,在中国文学和文化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关键词:离魂还魂小说;叙事特质;悲剧情结;人文意涵

中图分类号:I207.4摇摇文献标识码:A摇摇文章编号:1008-2638(2018)05-0132-04

OntheDevelopment,CharacteristicsandHumanisticImplicationoftheChinese

AncientSoul-leavingandSoul-ReturningNovels

摇摇Abstract:TheChineseAncientSoul-leavingandSoul-Returningnovelisaspecialtypeofancientnovels,originatedintheWei

andJinDynasties,alsoSixDynasties,developedintheTangandSongDynasties,climaxandintegrationintheMingandQingdynas鄄Chinesethinkinggenerateduniquegraveconsciousness,andfullyreflectsthetragiccomplexandsentimentalthinkingChineseinhu鄄mannature,playedanimportantpositioninthehistoryofChineseliteratureandculture.

ties.Ithasauniquenarrativeperspectiveandnarrativestructure,revealstheuniversalanxietyofdeathandthecommonconceptin

(SchoolofHumanities,ZhejiangShurenUniversity,Hangzhou310015,Zhejiang,China)

LIQing-tang

摇摇Keywords:Soul-leavingandSoul-ReturningNovels;Characteristics;Tragiccomplex;Humanisticimplication

摇摇文化人类学家泰勒指出:“灵魂是不可捉摸的虚幻的人的影像,按其本质来说虚无得像蒸汽、薄雾或阴影,它是那赋予个体以生气的生命和思想之源;它独立地支配着肉体所有者过去和现在的个人意识和意志,它能够离开肉体并从一个地方迅速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它大部分是捉摸不着看不到的,它同样也显示物质力量,尤其看起来好像醒着的或者睡着的人,一个离开肉体但跟肉体相似的幽灵;它继续存在和生活在死后的人的肉体上;它能够进入另一个人的肉体中去,能够进入动物体内甚至物体内,支配它们,影响它们。冶[1]这种将一个人分为肉体与灵魂、客观部分与主观部分的思想,进而演变为将一个世界也同时分成两种意义与层面的部分冥冥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或称为“此岸冶与“彼岸冶,使整个世界有如硬币的两面,既相互分离又紧密联系。“泛灵信仰是人类早期对人自身以及外部世界的错误认识和幼稚经验的产物,普遍存在于各民族文化的早期发展阶段。这些错误认识和幼稚经验一旦产生,便具有强大的穿透力和渗透性,弥漫于民族文化的各个领域之中。在文明发达地区,随着历史的发展,一部分错误的认识得到纠正,幼稚的摇摇收稿日期:2018-03-21

经验趋于成熟,但这些古老的观念却仍然保留在人类思维深处,成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冶[2]这些渐渐完善的思想同时引起了文学创作的注意,在中国文学发展历程中,提供了一个更自由的创作环境,成为了小说主题类型中很特殊而复杂的一种———离魂还魂为主题的小说。这一主题贯穿了中国小说发展的各个时期,随着小说的结构、叙事角度等各个理论方面的成熟与进步,描写这一主题的小说也是身处于这一发展长河,因此以小说自身发展过程为经,以中国古代文化观等为纬,就能够形成网状结构,对于全面深入了解中国古代的文化与思想及理清中国古典小说的发展都有着极大的意义。

一、中国古典离魂还魂小说发展述略(一)发轫与滥觞:魏晋六朝时期

作为魏晋六朝志怪小说的一种主题,离魂还魂小说的滥觞———刘宋时期刘义庆《幽明录》中的《庞阿》即出于这一阶段,随后在这一阶段也出现了大量的离魂还魂小说。

首先,魏晋六朝出现了与秦汉时代崇奉长生久视不同的生命观念。如曹丕《折杨柳行》诗云:“彭祖称七百,悠悠安

摇摇作者简介:李青唐(1959-),男,副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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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原;老聃适西戎,于今意不还。王乔虚假辞,赤松重空言。达人识真伪,愚夫好妄传。冶[3]曹植《辩道论》亦以为长生虚妄,“经年累稔,终无一验冶,[4]与秦汉时代汲汲于求仙迷梦迥异。其次,这一时期佛教生死轮回观念也颇有市场,“大抵记经像之显效,明应验之实有,以震耸世俗,使生敬信之心冶,[5]让人好奇与探究身后世界的各种情景。比如含有大量离魂还魂故事的《冥祥记》作为一部佛教劝世之书,其中的《陈安居》、《程道惠》、《支法衡》等离魂还魂小说都包含着佛教的大量劝善戒恶、皈依佛门的思想。同时,又因为当时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及世界观的不完整性与虚幻性,于是在对现实世界认识的不确定性使离魂还魂、死而复生类型小说得饵时的矛盾心理描写等都是十分详细与生动的。

而到了宋朝的离魂还魂小说,除了保留以往小说的特点外,宋人比唐人在审美理想上少了一点潇洒,多了一点沉重感。“凡变异之谈,盛于六朝,然多是传录舛讹,未必尽幻设语。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小说以寄笔端。……宋人所记,乃多有近实者,而文采无足观。冶

[8](P.486)

宋代作家承担的民

族和社会的焦虑感比唐时的作者要浓重许多,除了在创作上多了些许无端的紧张感外,由于社会与文坛都有着一股理学至上的主导思想,职是之故,“小说,唐人以前,纪述多虚,而藻绘可观。宋人以后,论次多实,而彩艳殊乏。盖唐以前出文人才士之手,而宋以后率俚儒野老之谈故也。冶[8]因此在以出现与发展起来,成为当时志怪小说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后,在魏晋时期出现的离魂还魂小说内容大多是粗陈概述式的,结构也并不十分完善,但却为后代出现的以离魂还魂为摹拟续写对象的更为完善的小说提供了很好的基础与原型内容。比如《幽明录》中的《庞阿》就是离魂主题的滥觞,日后唐传奇小说《离魂记》、明拟话本小说《大姊游魂完宿愿小姨病起续前缘》等文章都是以其作为创作的原型加以利用与改造置换的。

(二)开拓与变异:唐宋时期

唐朝是中国古代社会中色彩缤纷的时代,人性在这一时期得到的是全方面的张扬与提升。相对应的,唐人的审美思维空间,既有内在的自由感,也有外在的开阔性。而“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虽尚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冶。[5]唐代小说已经有总体的变化,加入更多人性化的内容,开始作为一种个人创作的作品,成为一种有意为之的文学行为了。基于这些感情进而投射到文学上也会有具体的表现与反映,那么这一时期的离魂还魂小说也不可避免地表现了这些特质。《冥报记》中之《孔恪》,叙述主人公孔恪在离魂游历之事,他在受阴间官所审判时抗辩对质,努力发出自己的心声,最终获得重生七日的权利,大大张扬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正如鲁迅所说:“传奇者流,源盖出于志怪,然施之藻绘,扩其波澜,故所成就乃特异,其间虽亦或托讽喻以纾牢愁,谈祸福以寓惩劝,而大归则究在文采与意想,与昔之传鬼神明因果而外无他意者,甚异其趣矣。冶[5]因此,作为传奇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描写主题,离魂与还魂小说在语言文采方面也被赋予了新鲜的色彩。所谓“揉变化之理,察神人之际,著文章之美,传要妙之情,不止于赏玩风态而已。冶[6]强调了文学创作中要注意到文学性、抒情性的方面,除了加强了人物之内的对话来加强情节性外,在写景写情方面也开始讲究辞采华丽生动,从而得以通过华艳的文字、宛转的叙述和对人物的褒贬,来表达作家的美好的思想感情,以便在社会上产生一定的作用。如在《续玄怪录》中的《薛伟》篇里,讲了一个小吏灵魂离开变成鱼的经历,其中有一段写其离魂过程的心情与附于鱼身的环境的文字:“既出郭,其心欣欣然若笼禽槛兽之得逸,莫我如也。渐入山,山行益闷,遂下游于江畔,见江潭深净,秋色可爱,轻涟不动,镜涵远空冶,[7]将水景写得十分美丽秀雅,有心旷神怡之感;而在附身于鱼身时,在面对钓

离魂还魂小说中,道学也有具体反映,其中的议论性成分大大加强,常常在篇末出现,而内容则多以道德训诫为主,如《作者的青琐高议“议曰》的冶《部分程说,》、《对离魂还魂事件的主要人物及其特殊楚王门客》等篇,在结尾部分都出现经历作出一定自己的评论。

(三)高潮与集成:明清时期

经过宋朝时严格的理学制约,到了明朝的离魂还魂小说不但吸收了前人的创作外,而且加入了明朝人的独特思想与考虑事情的方式。尤其是明中期后凸显人性、推崇至情的思想日益影响到文学创作中。冯梦龙在《情史·李月华》中提出了情与梦、魂的关系:

情史氏曰:梦者,魂之游也。魄不灵而魂灵,故形不灵而梦灵。事所未有,梦能造之;意所未改,梦能开之。其不验,梦也;其验,则非梦也。梦而梦,幻乃真矣。梦而非梦,真乃愈幻矣。人不能知我之梦,而我自知之。我不能自见其魂,而人或见之。我自觉其梦,而自不能解。魂不可问也,人见我之魂,而魂不自觉,亦犹之乎梦而已矣。生或可离,死或可招,他人之体或可附,魂之于身,犹客寓乎?至人无梦,其情忘,其魂寂。下愚犹无梦,其情蠢,其魂枯。常人多梦,其情杂,其魂荡。畸人异梦,其情专,其魂清。精于情者,魂与之俱。精于术者,魂为之使。呜呼,茫茫宇宙,犹孰非魂所为哉![9]

而至高无上的情定是与生死相联系的,生死都可置之度外的人怎么可能不是至情至性之人呢?则弟离魂还魂主题在这里就是为了表达情而服务了。因此到了中国古代文学集大成的清朝,即出现这类小说中的巨著《聊斋志异》。而在这部鸿鸿大作中,也是离魂还魂小说的一次内容与思想的大集合,不仅真正总结了前朝所用过的形式,同时也在此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扩张与提高。其中的《叶生》、《阿宝》、《而后又有大量仿促织》、《伍秋月《》聊斋等等大小篇章都包括了离魂还魂主题》的作品出现,其中也是有着离魂还。魂小说的文章,总之,在清朝,离魂还魂小说在创作中得到一个小小的总结,并且展现出了一定的新鲜内容。

二、中国古典离魂还魂小说的叙事特质

中国古代叙事,不是以虚构文体的史诗为源,而是以史书、史传文体为中心展开。中国古典小说从诞生起就保持着一种“若其小说家,合丛残小语,近取譬论,以作短书。治身治家,有可观之辞冶的传统概念,[10]作为虚构文体代表的小说,也并不是作为虚构文学的后裔而存在,而是一开始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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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荫庇下的。因此,小说叙事受到史书绝对意义的影响,常常自称“史补冶、“稗史冶,一直把“信实如史冶,“而能与正史参行冶作为最高荣誉。因此,中国古代小说,从总体上是形成了以崇真斥伪为本位观念的叙事传统。叙述者总是将故事内容以生活事实的面目推向读者,即便是在艺术虚构下的叙事,叙述者也常常将叙事内容托到历史人物或事件的名下,意在抹除文本真实与历史真实的界限,从而过成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一种内在默契:它具有事实的附凭,它真实可信。下面就从古典小说这个传真传信、抟虚成实的总体特征为出发点,来分析与解构离魂还魂小说的叙事特点。

到更多人间味的效果,于是在全知的前提之下,故意闭上眼睛的一部分,从一个假装不知的限知视角,从而创造阅读过程中由亲切到惊奇的心理效应。

(二)离魂还魂小说的叙事结构

离魂还魂小说在叙事结构上,除了会按照传统小说一般规律———依据线性叙事顺序,借助情节发展的因果关系来构思作品外,还有自身特有的一种常用叙事结构形式,即是所谓的倒叙法。

死而复活的冥游还魂故事是完全承继了这一结构。小说往往是先叙死而复生之事,然后再由复生者或叙述者追叙(一)离魂还魂小说的叙事视角

叙事视角的运用与小说的观念紧密相连,随着小说观念的发展与进步,叙事视角才变得丰富多彩,而对于离魂还魂小说来说,大多一直是采用“中立型外在全知叙事视角冶。所谓的“中立型外在全知叙事视角冶是指小说叙述者置身于故事之外,不是故事中的人物,不通过人物的角度进行叙述,而是从非人物性格的某一焦点出发来进行叙述,叙述仅限于人物的语言、行为、外貌及环境,极少会出现心理描写,很少深入到人物内心,在必需要展示人物内心情况时,叙述者常常将人物内心转变为语言或行动或用其他文体形式来表现,往往不直接作心理的刻画。作者在通篇处于俯视的高度,犹如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高高在上地扮演着一个全知与先知的角色,看透在离魂还魂小说中在两个世界穿梭的灵魂的经历与结局,除了显示事件的真实可信性外,也深透全面地揭示着现实世界与虚构世界的内容,同时可以透过灵魂的游历而表现两方面的内容,从“第三者冶角度制造全景效果看待两个世界而对其进行解构与重组,来表现一种人类的特有的思想内质。

首先,因为作者也和一般传统小说的作者一样,出于“明神道而不诬冶的创作目的,尽量不让叙述者对故事进行干预,同时还要将事件的各个方面作详尽描述,以此来证明事件的客观真实性,这就决定了其叙述者必须要采用这一叙事视角。其次,这类讲述离奇怪异的故事成为小说是由文人搜集整理所成,由于受到采集、记录目的的限制,叙述者不可能对故事进行虚构与再加工,相反还要表现出绝对忠实于原始材料的态度;同时,在结尾处,创作者常常要对自己笔下所记载的人物、事情发表评论,更多的是一些道德训诫。因此,必然会采用这一叙事视角;最后,对于叙述者来说,小说人物与主人公的生活情况对自身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异己物冶,再加上离魂还魂小说所描写的内容中是存在一个占相当大比例的虚构世界,对叙述者来说也是一个“异己世界冶,这样两种异己力量的共同存在,也决定了叙述者不会生硬地去加入小说世界中,而将这一视角作为叙事的最合适选择。

当然,在这一视角之下,小说毕竟是记载一个故事,“故事中必定有某种事物丧失或者不在,这样叙述才能展开;如果每件事都原封不动,那就没有故事可讲;这种丧失是令人痛苦的,但是它也令人激动;欲望是我们无法完全占有的事物激起来的,这是故事给人满足的原因之一。冶[11]因此在全知视角下存在一定的限知视角,作者为了在小说情节趋于曲折之时,制造出真幻错综、以假乱真、令人见怪不知怪而领略

他的冥游经历。这种写法很普通的。《述异记·曹宗之》起笔就写“高平曹宗之,元嘉二十五年,在彭城,夜寝不寤,旦亡。晡时气息还通,自说所见冶,[12]而后就叙述其在另一世界的所见与所闻,最后以“寻见向使者送出门冶而“恍忽而醒冶还魂复活作为。这是一种通用的常见手法。倒叙法的描写也有重点写前面死而复活的引子的。《博异志·郑洁》开头:“郑洁,本荥阳人,寓于寿春郡,尝以假摄丞尉求食,婚李氏,则善约之犹子也。洁假摄停秩寄迹安丰之里。开成五年四月中旬,日向暮,李氏忽得心痛疾,乃如狂言,拜于空云:‘竟无效者且更乞。爷,唯备死而已须臾间而卒。,唯心尚暖耳至五更鸡鸣一声。一家号恸,忽然回转,呼医命巫,众皆惊,捧。良久,口鼻间觉有嘘吸消息,至明,方语云:‘鬼两人把帖

来追。爷冶[13]随后即展开她的冥游故事的叙述部分,作者在此把开头的死而复生写得很仔细,为了就是通过这一结构法的开头,使后面的描述部分显得更真实可信,似乎真的是煞有其事。有些时候,倒叙法还能制造出悬念,使人对主人公的经历产生好奇心,比如《夷坚志·曹氏入冥》,起笔就写“曹氏以六月病卒,已殓经夕,一足忽屈伸。靳惊视之,面衣沾湿,有泣涕处。靳号恸曰:‘得无以后事未办乎?他何所欲言?爷拊其体,渐温。已而叹曰:‘我欲钱用。爷靳令焚纸镪数束。曰:‘未也。爷又焚之如初。久而稍苏,掖之起坐,流泪滂沱,言曰:‘先姑唤耳。爷冶[14]这里将曹氏的复生写得极为突兀,比一般的还魂表现更为诡秘与强烈,就引起了极大的悬念色彩,能够引发强烈的阅读兴趣。总之,要看到古代离魂还魂小说中,几乎所有死而复生的还魂故事,都不约而同地选取了这种分层叙述的倒叙法:先写主人公的死而复生的经过,然后用这个引出魂游的倒叙。这种叙述结构打破了以往平列式的单层叙述结构,使起笔突兀,引起悬念,增强了叙述的表现力和趣味性。而更重要的是,倒叙法为顺利转换文章的叙述视角创造了有利条件。平列式叙述结构只是故事讲述者的单个全景视角,而由于倒叙结构的加入,则魂游过程就变成是游览者亲身经历和体验的叙述,由游览者亲自出面作证解释。这种在整篇小说中通过叙述结构来增添或转换叙述视角的做法,从表述视角这一部分来证明冥游不是作为叙述者的他人所想当然认为的,而是冥游者本人的现身说法和亲身体验不仅增加了故事的表现力,而且强化了文章的真切性。

三、中国古典离魂还魂小说的人文意涵

离魂还魂小说也是随着小说的发展而发展的,正因为这一主题包含着多重的人文内容,因此从魏晋到明清,这一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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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的小说作品一直是存在于文坛之上,揭示了多方面的人文意涵,尤其是突出揭示了人类共有的死亡焦虑感及在这共通性里中国人思维概念中所产生特有的幽冥意识。

离魂还魂小说涉及到最多的就是生与死的问题,这其实是整个人类一直在苦苦思索与试图解决的难题。其实,在离魂还魂小说研究中,重点关键不是为了证明鬼魂是否存在,而在于能够体现人对死亡的情感态度。恩斯特·卡西尔说:“对死亡的恐惧无疑是最普遍最根深蒂固的人类本能之的感觉;但另一方面,“即使在最早最低的文明阶段中,人就已经发现了一种新的力量,靠着这种力量他能够抵制和破除对死亡的畏惧。他用以与死亡相对抗的东西就是他对生命的坚固性、生命的不可征服,不可毁灭的统一性的坚定信念。冶[15]以生的信念来战胜死的威胁感,一直是人类最大最坚固的防御。同时,未知的东西常会使人感到危险和威胁。不管是原始人类还是现代人类,都有本能的生存欲求。

大量的离魂还魂小说一直出现在文学世界里,正是揭示了人类死亡焦虑感的力量之强大,使这一题材得以不断重复,而这类小说中又由于正面描写到生死的关系,不仅直面了恐惧的来源,而且揭开了死后的世界的神秘面纱。表述中的灵魂能够自由来去地活动,穿梭于阴阳两界,于是普遍意义上的生死界限被混淆和打破,成为比较模糊的概念,人们通过这个方法从而得以与死亡暂时地脱离,这无疑是对死亡的一种逃避,但是人们却能从中得到安静的慰藉与重生的希望,因此这一题材在中国古代小说中能以持续不断地一直存在,也的确是有其人文价值与人文力量的。

离魂还魂小说除了能表现出人类共同的感情以外,还包一。冶所以,因为未知感使神灵之类的东西总是给人神秘恐惧

含着中国特有的民族特色与中国人的特有思想内容。我们既没有欧洲中世纪但丁《神曲》那样汪洋广阔的地狱描写,也没有印度佛教地狱那样的错综复杂、狰狞恐怖。我们的灵魂总是执着地朝向尘世,在阴间作短短的滞留后便急急忙忙地还阳了,它们带回阴狱的秘密,把中国式的地狱景况和盘托出。

离魂还魂小说中可以明显看出中国人对于死后世界的设计有鲜明的特色,从最早的南北朝《幽明录·赵泰》中的所见“大城如锡铁崔嵬冶、“二重黑门,数十梁瓦屋,男女当五六十,主吏著皂单衫冶,[16]《冥祥记·陈安居》里的“行三百许里,至一城府,楼宇甚整,使者将至数处,如局司所居冶,[17]直到清代《子不语·锡锞一锭阴间准三分用》中描述到的“街巷店铺,与阳间无异,惟黄沙迷漫,不见日月冶,[18]均与人间情景相仿佛。在这些离魂还魂故事中,主人公常常在经历途中遇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熟识的亲戚或朋友,好像只是去拜访往在别处的亲人一样,从而得到帮助与指导,获得这样那样的好处,如此种种与人世间的亲缘关系又有何异呢?而这些场景与所遇的人事物也只有在中国思维体系中才能被创造出来,并且充满了中国意味,是人们意识在文学中的具体反映。

综上所述,中国离魂还魂小说在笔记小说中占有自身的一席之地,它们在中国古典小说发展与进步的长河中也有着自己个性化的发展道路。它们也有着与其他内容小说不同的、别有天地的独特内容,而且在叙事手法上除了很好地跟随着中国笔记小说所要求达到的叙事手法以外,还创造出贴切自身要求的叙事手段,在人文学与文化学上表现独特揭示了中国古代的人性及包孕的人类共通性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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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摇吴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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