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疙瘩汤

文 金牛

芃上初三了，越发长高了，功课也特别的紧张，他总是熬夜，早饭便越发没有胃口。每天早上给他做饭，便成了一道难题。即便5点40起床，要在半小时内做好一道让他对胃口的饭，对于我这样一个常年在外，不会做饭的人来说，还是要绞尽脑汁。多少回辛辛苦苦做好的饭，威逼利诱，孩子还是没有胃口，真让人五味杂陈。有一天早晨，我想起了初中时奶奶常为我做得土豆疙瘩汤，那种香甜的记忆便盈满了心头，凭着记忆，我做了一大碗带肉丝的土豆疙瘩汤，虽然没有用地锅做出来得那种味道，但是，儿子竟全部吃光了！后来，每当早上当没有好的食材时，我也会不时再做上一锅土豆疙瘩汤。因为做得次数多了，味道和色相都好了很多，早上陪儿子一块吃，味道居然格外得好。那时，我总是想起在艳阳天下，院落里的锅灶前，奶奶瘦小的身影。她总是说，最喜欢我高高的鼻梁，她总是说， “我这个孙子以后会最有出息……”

老婆很善于做饭，她对于我几次三番做疙瘩汤颇有微词，每次都会惊讶得说：“你又做疙瘩汤了……”没办法，黔驴技穷，毕竟早上我和芃要6点40分以前出门，而我跟妻子的约定是，当我在家，芃早上所有事务我全包。“我做得疙瘩汤味道还不错，真得，哪天你也尝一尝！”我似乎有点狡辩，但还是很自信、很真诚得对她讲。

有一次出海，老婆打电话告诉我，“你儿子昨天半夜饿了，自己做了一锅疙瘩汤，吃完了……”她一边说，一边笑了；我听了，却哭了。

我并不埋怨老婆，她太辛苦了，要照顾整个家，上班也很忙，每天早起晚睡，天天忙碌，就算是铁人，也累坏了。芃长大了，懂事了，能照顾自己了，真让人高兴。可是后来有一次我在家时，芃半夜做了疙瘩汤吃，第二天早上，我看到真个厨房都乱套了：铁锅里沾满了浆糊，水盆里、台面上、菜板上满是菜羹和油渍，碗上沾满了面粉和浆糊，我能够想像出老婆看到那一幕时的表情，真是让人又气又爱，无可奈何啊！

我不赞成孩子熬夜学习，对他的学习方法也颇有微词，可是功课确实太多了，几次三番催促他睡觉，只看到他在读啊，写啊，最后只好顺其自然。晚饭一定要做多，做好，零食和糕点也要准备一些。可是因此，我做得晚饭总是剩啊剩，最后，老婆发话了：“你一回来，就总是做那么多，害得我们总是吃剩饭，最后倒掉那么多……”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管家婆也是很有学问的。

每次出海，家中总要发生一些事情，让人坐立难安。芃期中考后，我又出发了，才第三天，补习班的老师便发过来芃的课后练习，错误连篇，还附上了几分钟的语音评论，然后，是老婆打来电话，说儿子考试没考好，把试卷夹也丢在了地铁上，饭也不吃了，她牢骚满腹，话语逼人，让人难以招架。我赶忙查地铁的电话，查看地跌的信息，让老婆跟地铁服务台联系，还要跟补习班老师回复。船上的网络信号又不好了，一遍遍地发送不成功，唉，一个晚上，好纠结！

第二天老婆去参加学校的家长会，顺路又去了地铁站服务台，一路跟我絮絮叨叨，话语中大有喜色，她一个电话接着又一个，还好，

锚地里不缺信号。18：50，她才到家，又打电话来了，这一次，是幸福的声音：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儿子做好饭了，是土豆疙瘩汤，我可以吃现成的饭了。还有，他把试卷夹也找到了，是他落在了教室的书桌上……”

幸福来得太惊艳了！一锅土豆疙瘩汤，一锅满满的温馨和甜蜜！

2018年11月24日凌晨于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