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儿童公育”思想述评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０８年第２期　徐特立研究　卸霜喜钟　投学报　Ｎｏ．２　２０ｏ８　总第７６期　——　Ｓｅｆｉａｌ　Ｎｏ．７６　康有为　“儿童公育　＂思想述评　许风霜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７９）　摘要：康有为在其代表作《大同书》中首次提出了系统的儿童公育思想，设想了从胎教到幼教的完　整的学前公共教育体系。该思想主张消灭家庭，由公立政府公养儿童。这一思想虽具有空想性，幼教主张　也欠缺科学儿童观的指导，在当时条件下不可能实现，但却具有深刻的启蒙价值，对我国近代儿童公育　思想的发展以及公共学前教育机构的产生都起到了奠基和促进作用。　关键词：康有为；儿童公育；《大同书》　中图分类号：Ｇ６１　文献标志码：Ａ　康有为（１８５８—１９２７），广东南海人，清末著名　童公育来培养新人的社会模式。　思想家、教育家、资产阶级改良派领袖，后为保皇　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婴幼儿的教养几乎　派领袖。康有为早在１８８４年写的《礼运注》中，就　全部在家庭中进行，家庭教育在儿童成长中拥有　提出了“人人教养于公产而不恃私产”的儿童公　无可争辩的价值和地位。１８４０年以后，西方列强　育思想，而在其代表作《大同书》的《去家界为天　的坚船利炮敲开了古老中国闭塞的大门，欧风东　民》这一部分则是更充分地阐发了上述思想。　渐，西方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小家庭传人中国。小　《大同书》是康有为的代表作之一，始撰于　家庭的长处正是传统大家庭的弊害，先进的知识　１８８４年，原名《人类公理》，１９０２年成书。在《大同　分子，对封建大家庭甚至一切家庭都展开了无情　书》中，康有为设计了一个理想社会的蓝图，并认　的批判。【ｔ其中，以康有为在《大同书》中对中国家　为如果能够实现他在书中提出的各项主张，就可　庭制度的抨击最为猛烈。批判的目的在于除旧布　以建立一个既没有阶级，也没有压迫，财产公有、　新，儿童公育就是作为除旧的方法之一而提出来　男女平等、天下太平，世界极乐的理想社会。　的。康有为曾广泛涉猎西书，他在《大同书》中开　拓性地提出儿童公育，明显受到西方乌托邦思想　一、康有为儿童公育思想的产生　的影响。　儿童公育的主张，实际古已有之。中国《礼　记－礼运》所追记的“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　二、《大同书》中儿童公育的构想　子”，既反映了远古的教育史实，又透达了儒家的　在“去家界为天民”篇中，他首先用较大篇幅　社会理想。在西方，古希腊的柏拉图在《理想国》　揭露了封建社会中“家”的种种罪恶和黑暗。他指　中，便提出了废除家庭、财产公有和实行儿童公　出：在中国的家庭制度中，人们只知爱其族，不知　育的主张。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康帕内拉在　爱其国；大家庭的人口众多，家人强合，无限痛苦；　《太阳城》中，也论及儿童公育的问题。其后，法国　有家必有私，害姓害种。进而主张“去家界为天　空想社会主义者傅立叶在《关于普遍和谐的理　民”，即消灭家庭，解除封建伦常对人们的束缚。至　论》中，又设计了以“法郎吉”①来取代家庭，以儿　于消灭家庭的方法，他指出应由公立政府办理婚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０３—１０　作者简介：许风霜（１９８３一），女．湖北当阳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育史专业硕士研究生。　２７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姻、生育、教养、医病、老死诸事。“公立政府当公养　人而公教之，公恤之。”［２］Ｐ２５ｏ这样，“父母之与子女，　无鞠养顾复之劬，无教养糜费之事。”［２］Ｐｚ５，康有为　还为公养、公教和公恤分别设计了相应的设施。　“养”者“育”也，公养即是公育。而他设计的公养　阶段的设施为人本院、育婴院、慈幼院或怀幼院　侧、悲愁妒隘者矣。”　其二，孕妇的饮食、宫室、衣服冠履、配饰，都　应舒适、健康、合宜。所读之书、所见之画、所听之　乐、所接触之人、所感之事都应该是美好的，有益　身心的。育儿之法强调在保证其身体健康的基础　上，在适当的阶段引导幼儿接触外界事物，学习　说话、制作雏形、绘画、唱歌。　其三，非常重视院内工作人员：医生、女傅、　（如不设慈幼院，则总归于育婴院），所以康有为　关于人本院、育婴院、慈幼院或怀幼院的思想，才　属于他的儿童公育思想。至于公教和公恤思想，　不属于本文讨论的范围，故不赘述。　关于公育阶段的设施，康有为的设想如下：　公养之如何？　一日人本院。凡妇女怀妊之后皆入焉，以端　生人之本；胎教之院，吾欲名之日人本院也，不必　其夫赡养。　二日公里育婴院。凡妇女生育之后，婴儿即　拨入育婴院以育之，不必其母抚育。　三日公立怀幼院。凡婴儿三岁之后，移入此　院以鞠之，不必其父母・ｔ－Ｉｔ。［２］Ｆｚｓｃ－　慈幼院（或怀幼院）可单独设立，也可总归于　育婴院。育婴院单设，就相当于今天的托儿所，子　女断奶后，母亲出人本院，婴儿入育婴院。慈幼院　（或怀幼院）单设，则类同于当今的幼儿园，入院　年龄为３岁，出院年龄为６岁。　“去家界为天民”篇中，康有为详细论述了儿　童公育的方法，其胎教思想、育儿思想也就包含　在其中。概括起来，基本上是依照人本院、育婴院　（慈幼院包含其中）两段分为胎教之法、育儿之法。　胎教之法“以正人生之本，厚人道之原”【２ｊ　为目　标。育儿之法以“养儿体，乐儿魂，开儿知识”阁聊为　宗旨。康有为的胎教、育儿思想最突出的特征是，　强调外在环境因素的优劣对胎儿、婴幼儿生长发　育起决定性作用。　其一，主张人本院、育婴院（慈幼院或怀幼院　同）所在地的“地气”（即地形和气候）必须合宜，　“胎教之地，其为治者之第一要欤！”［２ｊＰ．５５温冷带问　的气候可改良人种——“今欲定胎教之地皆立于　温冷带间，以受寒气而得凝固，得红白而去蓝黑，　以为人种改良之计。”［２】Ｐ２５　；奇精的地质环境可使　新生ＪＬ＃Ｆ貌气质俱佳——“生人乎必多丰颐光　颡、隆准直面、河目海口者，尽为高加索人相矣。　其性广大高明、和平中正、开张活泼，而少险诚反　女保的个人素质、工作态度、质量，这也是胎儿、　婴幼儿健康成长的重要保障。　康有为的胎教、育儿思想既吸取了我国古代　民间传统的合理内核，又吸收了当时西方较为先　进的科学胎教、育儿思想，尽管这些思想带有一　定的历史局限性和个人偏见——过分强调地理　环境的决定作用，并带有种族歧视之意，但相较　于传统的胎教、育儿思想，无疑前进了一步。　三、康有为儿童公育思想的影响及评价　在我国学前教育史上，康有为首次提出了一　整套儿童公育思想，设想了从胎教到幼教的完整　的学前公共教育体系。尽管这一思想带有空想　性，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其　思想架构合理，为后来的儿童公育倡导者树立了　榜样，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模式，对我国近代儿童　公育思想的发展以及公共学前教育机构的产生　都起了促进和奠基作用。　２０世纪初，在康有为家庭消亡、儿童公育论　的引领下，众多先进知识分子和教育家，关心家　庭存亡和儿童养育、教育问题，掀起了一场对中　国家庭制度的批判热潮。有的主张消灭大家庭甚　至消灭一切家庭，实行儿童公育；有的认为要取　大家庭和小家庭的长处，把它综合起来，组成新　式家庭，主张非儿童公育。一场关于儿童公育与　非儿童公育的讨论就此展开，形成两股不大不小　的思潮，从清末到民国，推动了幼儿教育社会化　的进程。　近代著名的民主革命家、教育家蔡元培的儿　童公育理想在很大的程度上受到康有为儿童公　育思想的影响，他关于儿童公育机关的设想与康　氏大体相似。正是儿童公育理想者的摇旗呐喊，　不殚前驱，才实现在现代学制《癸卯学ｆｔ１）确立之　初，便将幼教纳入视野，通盘考虑——《蒙养及家　庭教育法章程》的颁行。【３】从“蒙养院”到“蒙养园”　再到“幼稚园”，无不是慈幼院（或怀幼院）理想的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实现。　康有为的胎教、育儿方法中体现的幼儿教育　思想显然不能与今天科学的幼教思想理论相提　注释：　①傅立叶提出代替资本主义制度的“和谐制　度”或称协作制度。他设计的和谐社会的基层组　织叫“法郎吉”。“法郎吉”是一种生产和消费的联　并论，缺乏科学的儿童观的指导，但是，在当时国　门初开、思想闭塞的背景下，我们似乎不应过多　地苛求其幼教思想的科学性，而是应该将目光放　在其消灭家庭，由公立政府公养儿童的主张在当　时幼儿教育领域乃至整个文化氛围中独树一帜、　启发思考的价值。　康有为关于儿童公育机构的设想，传统认为　是空想，但今天的中国，除了人本院未能建立以　外，托儿所、幼儿园已广泛设立，而且比他设想的　还要美好、先进，儿童受益匪浅。由此可见康有为　的儿童公育思想具有高明的预见性和实现的可　行性。更何况，即便是在今天，还有不少儿童无法　合组织，它既组织生产，也组织社会生活。“法郎　吉”的人员都过着集体的生活，儿童从小受集体　的照管　参考文献：　［１］李定开．中国学前教育［Ｍ］．重庆：西南　师范大学出版，１９９０：１７４～１７５．　［２］钱钟书主编，康有为著．康有为大同论二　种ｆＭ］．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１９９８．　［３李剑萍．二十世纪中国幼儿教育矛盾问题　３］接受学前公共教育，我们仍在追求着最大限度的　“儿童公育”，康有为的儿童公育理想仍旧是学前　公共教育奋斗的一盏航灯。　的历史研究Ⅱ】．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２０００（２）：７９．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ｎ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Ｐｕｂｌｉｃ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ＫＡＮＧ　Ｙ０ｕ—ｗｅｉ　ＸＵ　Ｆｅｎｇ－ｓｈｕａｎｇ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Ｈｕａｚｈｏ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Ｗｕｈａｎ　４３００７９，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Ｉｎ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ｐｒｅｓｃｈｏｏｌ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ＫＡＮＧ　Ｙｏｕ－ｗｅｉ　ｐｒｏｐｏｓｅｄ　ｔｈｅ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ｐｕｂｌｉｃ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ａｔｉｃａｌｌｙ　ｉｎ”　０１１　Ｄａｔｏｎ￣’－ｏｎｅ　ｏｆ　ｈｉｓ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ｉｖｅ　ｂｏｏｋ—ｆｏｒ　ｔｈｅ　ｆｉｒｓｔ　ｔｉｍｅ．Ｉｔ　ｉｓ　ｅｎｖｉｓａｇｅｄ　ａｎ　ｉｎｔｅｇｒｉｔｙ　ｐｒｅｓｃｈｏｏｌ　ｐｕｂｌｉｃ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　ｆｒｏｍ　ｄｏｇｍａ　ｔｏ　ｋｉｎｄｅｒｇａｒｔｅｎ．Ｔｈｅ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ｈｅｌｄ　ｔｈａｔ　ｆａｍｉｌｙ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ｅｒａｄｉｃａｔｅｄ　ａｎｄ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ｎｕｒｔｕｒｅｄ　ｂｙ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　ｉｎ　ｐｕｂｌｉｃ．Ａｌｔｈｏｕｇｈ　ｔｈｉｓ　ｉｄｅａ　ｉｓ　ｕｔｏｐｉａｎ，ｐｒｅ－ｓｃｈｏｏｌ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　ａｒｅ　ａｌｓｏ　ｌａｃｋ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ｔｉｉｆｃ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ｇｕｉｄ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ｉｍｐｏｓｓｉｂｌｅ　ｔｏ　ａｃｈｉｅｖｅ　ｉｎ　ｔｈｏｓｅ　ｃｏｎｄｉｔｉｏｎｓ，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ｍｅｎｔ　ｖａｌｕｅ　ａｎｄ　ｈａｓ　ｐｌａｙｅｄ　ａ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ｍｏ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ｆ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ｐｕｂｌｉｃ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ｐｐｅａｒａｎｃｅ　ｏｆ　ｐｕｂｌｉｃ　ｐｒｅｓｃｈｏｏｌ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ＫＡＮＧ　ｙｏｕ．ｗｅｉ；Ｃｈｉｌｄｒｅｍ’Ｓ　ｐｕｂｌｉｃ　ｅｄｎｃａｔｉｏｎ；Ｂｏｏｋ　ｏｎ　Ｄａｔｏｎｇ　（责任编辑谷安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