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址:《⽇本⽂化论》之⼋作者:qiaosir“实事求是、别⼈的看法、直觉”(⽇本⼈的思考特点之⼆)
1) 把握⽇本⼈考虑事情的⽅法的“⽅法论”
⽇本⼈是如何“考虑事情”的呢?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表现出“集团主义”“注重上下级关系”的呢?有好多⼈讲到这些时,就好像背诵似的。这样的⽇本⼈论中,⽚段似的插曲、⽇本特有的说法、⽇本公司职员的⾏动模式,与欧美劳动者相⽐较,从“⽅法论”上看,⽇本⼈讲话具有暧昧的特点。关于这⼀点,澳⼤利亚拉多罗布⼤学的杉本良夫教授曾提出,以“社会资源”“成层次元”为中⼼的“多元阶层模式”的⽅法论。所谓“社会资源”即所得、权⼒、情报、威信等⽅⾯;⽽“成层次元”是指,性别、年龄、学历、职业、居住地等⽅⾯。也就是说,导引出了“⽇本⼈对事情的考虑⽅法”,因为其“⽅法论”本⾝就是很重要的。
关于这⼀点,我想介绍中村元的《⽇本⼈的思维⽅法》⼀书。他认为,从6世纪起⽇本⼈就熟读佛教经典,对外国的思想能够理解。从其“理解的⽅式”来把握“⽇本⼈对事情的考虑⽅式”。
能理解当时⽤汉语写成的佛教经典,尽管这样说,通过研究表明,从⽇本派往中国留学的僧⼈,留学期间,⼀般都是短期的,加上对于汉语的理解能⼒不⾜,所以产⽣了许多“误译”。然⽽,更应当注意的是,尽管对汉⽂的注释是正确的,但结果是根据“⽇本⼈当事者的理解”⽽随意进⾏的解释,即根据⾃⼰的思想⽽肆意地进⾏解释。根据中村先⽣这样的观点,来重点研讨古代的佛教⽂献,关于⽇本⼈的思维⽅式的特点,我这⾥可以举出下列4点:(1) 对现实的容忍;
(2) 对⼈间结合组织重视的⽅法;(3) ⾮合理主义的倾向;(4) 巫术
也就是说,根据中村先⽣的观点,这些特点是⽇本的各种⽂化现象、特别是对佛教接受形态——“全部接受”⽽所表现出来的⽇本⼈的思维特点。
另外,关于其中3点:“对现实的容忍”、“ 对⼈间结合组织重视的⽅法”、“ ⾮合理主义的倾向”,我这⾥想引⽤⽇本⼈对“原典理解”的事例,在此稍作介绍。
2)“对特点的现实的容忍”(事实求是)
在“⽇本⼈的思维⽅法”中,最显著的基本⽅法是,为了⽣存,在没有既定的环境世界的情况下,就那么肯定了客观诸条件。这就形成了这样的倾向:“不把各种世相的现象世界看成绝对的,在现象与实际脱离的情况下,就拒绝承认绝对者。”古代⽇本⼈对神的看法的特点是,“认为世界上的万物都有灵性,同时把⼈神以外的诸神⽽进⾏⼈格化、祖神化,甚⾄承认诸神为本体的⼈神。神社的起源也是基于这种思维模式。为了进⾏祭祀,将神灵安放于⼀定的场所,⽬的是来镇邪、压斜,这就是⽇本⼈思维⽅法的起源。”这⾥的“神篱”、“磐境”原义就是这样的。
于是,佛教哲学也接受了这样的思维⽅法,从⽽进⾏消化。“⽇本⼈强调极致地空洞的理法,⽽不接受正规的唯物主义意识,可以说是强调的是现象表⾯(这是站在世俗道理的⽴场上的)如果只接受唯物主义意识之说,并对此进⾏研究,那么,这与⽇本⼈⼀般的思维⽅法也许还有⼀些关联呢?”
来到中国的鸠摩罗什(344-413)“⽤sanskrit语⾔⾥的dharmata等语⾔翻译成了‘诸法实相’。意思是,我们所所经历过的诸现象的真实的样⼦。”尽管“诸法”“实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与原义显著不同的解释这就是⽇本的佛教。道元(1200-1253)对于中国的禅,站在⾃⼰特定的⽴场上,来选择适合⾃⼰的东西。
“乐⼭(中国的禅僧)有这样的话‘有时⾼⾼峰顶⽴,有时深深海底⾏,有时三头⼋臂,有时丈六⼋尺,有时拄杖⼦,有时露柱灯笼,有时张三李四,有时⼤地虚空。’根据这篇⽂章,’‘有时’应当读作‘ある時’。意思是‘有时⾼⾼峰顶⽴,有时深深海底⾏’。⽽道元则把有等同于时‘有=时’进⾏了毫⽆道理地错误的解释,就像‘’いわゆる有時は時すでにこれ有り、有はみな時なり。”于是,道元就形成了道。
“在如此容易接受的现象世界中,安于现状的思维⽅法,在现代宗教派别神道中也有显现。”这⾥我想举⾦光教祖的例⼦来说明⼀下。另外,儒教⾥,像斋藤仁斋(1627-1705)以及其他⽇本的儒教学者,也不承认理⽓⼆元论,⽽是完全排斥宋儒的寂静主义思想,是地道的唯⽓论者。就连⽇莲(1222-1282)等⼈,根据《法华经》原⽂是这样认为的:“尽管‘释尊成佛了’。但⽇莲认为‘像我们之辈也能成佛’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御意⼝传抄》是否真实地传达了⽇莲的本意,这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如
此解释是⽇本⼈提出的。在这⾥的我们能够对现实肯定的思想,知道究竟向何处发展,或者说知道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如此这般,对作为外国⽂化的佛教,⽽予以⽇本式的接受,我们是可以⽤眼睛看得到的。以此为例,我想来介绍⼀下释尊涅槃图的变迁过程。
“根据印度的古佛典,释尊圆寂之时,围在其周围即感叹⼜悲伤的,只有⼈和诸神。但在中国的敦煌⽯窟⾥的涅槃像中就有‘许多鸟兽也参加了’;据说⽇本的法然寺的‘雕像有许多动物,甚⾄还有猫呢’。涅槃图⾥有猫据说并⾮平常之事。由于‘⽇本⼈在佛教传⼊⽇本之前,就是以现实为中⼼的、乐观主义者’,所以‘经过奈良时代、平安时代的佛教,⼏乎完全是在关注现实的利益,祈祷诅咒之主要⽬的’是也。”
从对现实肯定的,⽇本⼈这样的对问题基本的思考⽅式,我们来看⽇本⼈的⼼情、⾏动,⼜会是怎么样的呢?让我们来引⽤这本书的内容来看看吧。
“不能饮酒的戒律,在印度,从原始佛教时代⼀直到⼤乘佛教都是⾮常遵守的。”既是在中国,“也严格地遵守着不饮酒的戒律。”然⽽,“当佛教传到⽇本时,这个戒律却遭到了破坏。”“如今佛教的各个宗派,在纪念法要的时候,⼀般都要⽤酒来招待客⼈,这都成了惯例了。”“像⽇本⼈那样,把佛教的戒律⼏乎完全放弃的民族,在东洋各国再也找不到第⼆个。”“不去遵守戒律,关于闭锁的⼈间结合组织的利害问题,所谓要为此⽽去献⾝之⾏为,所有的⽇本教徒都承认是这样的。”为了⾃⼰集团的利益,去投那些渎职政治家的票,现代⽇本⼈的这种做法都是⼀脉相承的。“⽇本⼈不仅仅具有宗教、派别之极端⽽显著的倾向,⽽且对于其他不同见解,也不愿意同⼈家去争论。”“根据⾃⼰所属⼈间结合组织的现状,认为适合⾃⼰啦,不适合啦,就那么作为判断善恶的标准。”
2) 重视⼈间结合组织的倾向(其他⼈的看法)
如上所述,⽇本⼈的对现实肯定的思维⽅法,根据中村元先⽣的说法,“这种思维倾向是,在⽇本对⼈与⼈构成的⼈间结合组织所谓的重视,这也是能够成⽴的。”
然⽽,我认为这种⽴论是不是反了。因为我是这样考虑的:⽇本社会的具有⽓象、地缘关系的⼈间结合,是⽇本⼈具有的思维特性。关于这⼀点,有时想到了我曾⽣活过的中国的⼭东省,与其⽐较⽇本是⼭东的两倍⼤⼩。⼭东,既没有地震,也没有台风;天⽓晴朗,⽔资源充沛,⼟壤、天然资源、农作物丰富,公元前20世纪以前就⾼度发达,像⼤汶⼝⽂化、龙⼭⽂化等⼗分繁荣。⼭地占50%。⽽与⼭东相⽐较,⽇本则多地震、多台风等⾃然灾害,⽓象条件恶劣,⼟壤、天然资源、农作物资源贫乏,历史短暂,⼭地占75%。因此,⽇本社会⾥,⼩规模的⼈间结合是“没有法⼦的法⼦”。在必须如此⽣活的⽇本社会⾥,“⼈间结合”就必定成为优先考虑的课题了。
与之相适应的是,⽇本⼈的对“现实的肯定”,并⾮要现实⼀定必须如此,⽽是⾯对⾃然灾害的“对⼈的⽆能为⼒的肯定”,于是就成了这样的“现实肯定”了。我是这样考虑的。
因此,从这⾥我们可以看出,⽇本⼈⼈间结合的特征。就像中村元先⽣所指出的那样,从语⾔所表现的⽅⾯,礼仪做法⽅⾯,都表现出了⽇本⼈的特别之处。⽇语⾥敬语使⽤的法则,以及⽇本式礼节等就是这⽅⾯的最好例证。⼈间结合优先的地⽅,就像中村元先⽣所述,“在过去的⽇本,个⼈作为社会构成的单位,这样的观念并不⼗分明确地表⽰出来。”因此,“不强调个⼈的⽴场”,在⽇本的佛教⾥,对显著的戒律⽽⽆视⽆睹,我想也有着其原由。“⽇本社会⾥,形成了闭锁的⽣活集团,即便是对宗教信仰者,也要特别强调世俗世界⾥的社会的拘束,信教者要独⾃修⾏则变得⼗分困难。”在这⾥我想引⽤芳贺⽮⼀先⽣的《国民性⼗论》⾥的“我国就是家的集合体”这句话,并想举出“中世纪的武⼠在开战之前,先要报上家族、姓名”来说明这个问题。“国家之上主义,绝⾮是明治维新以后,在⼀定时期突然出现的东西。其萌芽早在古代起就存在着了。”
另外,对于个⼈权威的绝对服从,“‘上司的命令就是天皇的命令’这样的⽇本近代的思维⽅法,以‘连锁式的论理’的形式表现出来,在其他民族中这似乎是没有的。‘维持特殊的⼈间结合组织(⽆论是以藩的形式、或以国家的形式、或以⿊社会组织的形式、什么形式都可以)’并尽权⼒地去保护其利益。‘每个成员难道看不见吗?这成了⼀个重⼤的问题。’”
3) ⾮合理主义倾向(直觉)
要举例说明“⽇本⼈把普遍的⼈间命题,从⼈间关系中分隔开来,喜好进⾏抽象地思维”这个问题,“例如,‘主张’声是⽆常,‘理由’所做性故;‘实例’若作见彼⽆常;譬如瓶等,若是其常见⾮所做,如虚空这样的论式”。⽇本传统的读法是“声(ことば)ハ是レ無常ナルベシ”。这是⽇本的有关因明传统的读法。但是从sanskurit语的原⽂以及汉语的翻译来看,最初主张的⽂章,因为是断定性的命题,所以就必须读成‘声は‘是レ’無常なり’。尽管因明学的传统在⽇本已经有1300多年的历史,但⽇本伦理学体系仍然没有建⽴起来。
这样就是重视直觉,“例如,要进⾏⼑锻冶,就要在⼑还热的时候,将其放到热⽔⾥沾⼀下。这时的热⽔的温度的掌握,就是秘笈中的秘密了。如果有⼈将这个秘密盗窃到了,被发现后很可能就会被砍断⼿臂的。其奥秘就是从师傅到弟⼦,根据直感⽽应该都明⽩的道理,⽽且是代代相传的。”
如此极端的事情也许不会有吧?但这种倾向,我想对于现代的⽇本来讲,在各个领域⾥似乎都是认可的。 参考书籍
1、《⽇本⽂化有什么不同特质吗》收集 滨⼝惠俊编(⽇本放送出版协会)1997年2、《⽇本⼈的思维⽅法》中村元(春秋社)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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