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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课《春》导学、例析、训练立体教学案

2020-01-26 来源:乌哈旅游

  朱自清的精短散文《春》,意象单纯,主题明朗,语言优美,人们往往把它解读为一篇“春的赞歌”。其实这是一种误读。《春》与朱自清众多的写景抒情散文一样,看似晶莹剔透,一目了然,但它却像一杯醇酒一般,蕴涵了绵长而清洌的韵味与芳香,要真正品尝出它的滋味并非易事。在这篇“贮满诗意”的“春的赞歌”中,事实上饱含了作家特定时期的思想情绪、对人生及至人格的追求,表现了作家骨子里的传统文化积淀和他对自由境界的向往。1927年之后的朱自清,始终在寻觅着、营造着一个灵魂深处的理想世界——梦的世界,用以安放他“颇不宁静”的拳拳之心,抵御外面世界的纷扰,使他在幽闭的书斋中“独善其身”并成就他的治学。“荷塘月色”无疑是经过了凄苦的灵魂挣扎之后,找到的一方幽深静谧的自然之境,曲折地体现了他“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格操守;而“早春野景”则使他的梦的世界走向了一个开阔、蓬勃的境地,突出地展示了他要在春天的引领下“上前去”的人生信念。后者自然是前者的延续、转化、提升。但不管这两个世界有多么不同,它们都源于朱自清的一种理想追求甚至是一种乌托邦式的幻想。《春》确实描写、讴歌了一个蓬蓬勃勃的春天,但它更是朱自清心灵世界的一种逼真写照。

  朱自清的绝大部分散文都标有写作时间乃至地点。而惟独《春》既无时间,也没地点,也未曾收入他早期出版的《踪迹》(1924年)、《背影》(1958年)、《你我》(1936年)等集子中。于是有人推测说:“《春》大致写于1928年至1937年。”也有人认为:《春》是一篇“少年气盛”之作,时间当在1924年之前。近年来出版的朱自清的几种作品集(如《朱自清散文全编》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中,《春》的末尾都标有出处:“原载朱文叔编《初中语文读本》第1册1933年7月版。”这册语文教材从何处何年选载,我们尚不可知,但它至少使这篇经典散文的写作时段缩短了4年——即1928年至1933年之间。也有人考证说这篇散文是专门应《初中语文读本》之邀创作的,此说还有待进一步证实。因此我主观妄断,《春》应该写于作者赴英留学归来之后的1933年,作者经过了一场“精神危机”,几年的留学使他改变了心境、开阔了视野,看到了新的生活前景。明白了《春》的写作时间,对于我们把握作家的思想感情脉络,领悟作品的深层意蕴,是十分必要而有意义的。

  细读,我不由地有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大病初愈的文化人,面对春意盎然的原野,他又重新找回了一种自信和自尊,编织着自己的理想之梦。这是一个经历了“心灵炼狱”的知识分子,在大自然温暖的怀抱中,他沉醉其间,诗情联翩,感受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美妙境界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心灵冲动。他从时代的“十字街头”撤退下来,又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我总觉得,朱自清笔下的“春景图”,不是他故乡江浙一带的那种温暖潮湿的春景,也不是北方城郊的那种壮阔而盎然的春景,更不是如画家笔下那种如实临摹的写生画,而是作家在大自然的启迪和感召下,由他的心灵酿造出来的一幅艺术图画。在这幅图画中,隐藏了他太多的心灵密码。

  朱自清研究专家吴周文先生说:“在很多散文中,朱自清惨淡经营诗的意境,将人格美的‘情’与自然美的‘景’两者交融起来,创造了情与景会、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这种境界的构思,整个地展现自我人格,以美妙的意象作为人格的外化手段,于是他的笔下,自然美成为自我人格的精神拟态,或象征性的写照;个人特定的情绪、思想,也因自然美的依附,得到了诗意的写照,或者说得到了模糊性的象征。怎样创造这种意境,完成自然美与人格美二者的附丽与连结?对此,朱自清则是继承弘扬以形传神、重在神似的艺术精神这一整体性的审美把握,加上‘诗可以怨’的审美理想的制导,生成了风格的隐秀与清逸的色彩。”(吴周文《诗教理想与人格理想的互融》,《文学评论》1993年第3期)对朱自清散文的深层意蕴,我以为这些话是深中肯綮的。朱自清属于那种感情和感觉特别敏锐、细腻、真挚的人,对大自然的四季变化和山水花鸟等等,又有着特有的亲和情怀和观赏兴致。他的写景,往往是景中有“我”,“我”中有景,景“我”合一。他所以要调动起自己的一切感官以及思想和情感,反复品味、字斟句酌、“用笔如舌”,正是要把自己的全部人生、人格投入到大自然的形神中去,让自然的美与他人生的美浑然为一。他不像鲁迅,在描写自然中采取一种超然的、审视的态度,甚至不惜写了自然的丑来;他也不像周作人,在刻画自然中沉溺其间、忘却自己,恨不得化为自然的一部分。朱自清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是投入的、虔诚的,但同时又是自觉的、清醒的。从这一点来说,他是最得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和“中庸之道”的真谛的。在《春》这篇简短而明朗的散文中,同样体现了他的人格操守和审美理想。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在朱自清所有的散文中,开篇就写得如此明朗、欢快、昂奋的作品,似乎还不多见。这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少年的作文,这是一个饱经忧患的中年知识分子的精心之作。作者所以有这样一种心境和情绪,一定是因为他走过了一段最阴暗的日子后,找到了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他是在借明媚的春光,抒发自己的一种心境。“盼望着,盼望着”,动词的叠用,显得突兀、有力、急切,隐含了他曾经的阴暗、苦闷岁月,以及在那煎熬中对未来的苦苦求索。现在光明终于降临到了眼前,他怎么能按捺住欢欣鼓舞的心情呢?“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这是初春的朦胧景象,但又何尝不是他此时此刻的内心体验呢?

  在作品中,朱自清展现的是一个欣欣向荣、多姿多彩、全方全位的春天。地上是大片大片嫩绿的小草,田野上是一棵一棵盛开的桃树、杏树、梨树,在如火如荼的花团中,飞舞着成群的蜜蜂、蝴蝶;在晴朗、温馨的天空中,吹拂着软和的杨柳风,氤氲着土香、草香、花香的气息,弥漫着各种鸟儿动听的乐曲,还有牧童嘹亮的笛声……作者在这里把大自然写活了、写足了、写透了,把大自然诗化了。在这一幅诗化的春景中,作者卸掉了一切的思想情感重负,一头扑入了这春的世界中,就像一个孩子投入了母亲的怀抱一样。他想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打滚、踢球、赛跑、游戏,尽情地体验生命的活泼与自由。他全身心地动用自己的视觉、嗅觉、听觉、想像、幻想,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与抚爱。在这里,大自然是如此美好,人的生命也变得如此美好。在美的自然中,朱自清深切地体验到了生命的自由、活力和灿烂,展现了他赤子一般的情怀和天真无邪的个性。

  但这种美丽的生命体验毕竟是暂时的、甚至是虚幻的。朱自清信奉“刹那主义”,并把它当做医治心灵创伤的良药,而他又深知自己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肩上的重任,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有许许多多不容推卸的义务。他要追寻一种有为、有价的人生,他要精心地、甚至是刻意地去完善自己的道德和人格。因此在《春》的后半部分,作品欢快的调子突然变得舒缓、沉静,出现了绵绵的春雨、朦胧的晚景、为生活行色匆匆的人们、辛勤劳作的农民。超然的自然景观巧妙地转换成了一幅现实图画,朱自清也从梦的世界回到了湿漉漉的土地上。“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朱自清在这里写的是春天里奔波和劳作的人们,更是写自己的心理、决心和希望。

  文章写到这里,其实可以打住了。但朱自清却给了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尾,使春天的意象变得更为完整、瑰丽,使朱自清的人生、人格变得更加耀人眼目。他连用三个比喻讴歌春天,把春天形容为新生的娃娃、美丽的姑娘、健壮的青年。使舒缓、沉静的格调蓦然刚健、清新起来,与作品的开头紧紧呼应;把滑向平实的现实情境又突然推进到了作品上半部分营造的那种明朗、欢快的意境中去,整个意境又连成了一片。春天的“新”、“美”、“力”,注入了朱自清的整个身心,朱自清也化入了整个春天,在春天的引领下执著前行。朱自清获得了“新生”。

  在朱自清的全部散文中,《春》是风格演变特别明显的篇目。究竟是哪些原因促成了这种演变?这篇散文在朱自清的创作中具有哪些特别的意义?依然值得我们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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