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短短几分钟的车程,我们来到了郊区的周田村,没想到,这冬日的田野里,也有令人欣喜的风景。
下车后,眼前是片农田依偎在一排荒山脚下,荒芜但不乏生机。秋收后的稻田里蓄着雨水,为来年的春耕准备;枯黄的稻茬坚守着寒冷的空寂,为开春后的秧田攒着养料。都说落红化春泥,护着来年的花蕾。殊不知,这些毫不起眼的稻茬一直在默默地站岗,直到最后一刻。当燕子衔来春天,它便在耕牛的踢下腐烂自己的躯体,化作最后的养料,也将自己的灵魂附着在它深爱的土壤里。
几块菜畦上的碧绿在衰败的枯黄映衬下,显得尤为喜人:包心菜炫耀着它圆滚滚的肚子;芹菜争先恐后地踮起脚叫嚷着谁最高;大白菜和生菜今天都披了件绿衣,争吵着谁的衣服色泽好,互不相让„„
沿着几块大红石垒成的台阶,来到了田间地头。脚下踩着真真切切的泥土,泥土的芬芳混杂着些许清香在鼻翼间流动,一种难得的舒适感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在东篱旁采菊的陶渊明,为什么会发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感叹。
恰好,台阶旁的石缝里也长了两株雏菊,尽情地在风中
摇曳,五片白色花瓣托着淡黄的花蕾,正在枝头上笑得花枝乱颤,竟引得一只小蜜蜂前来欣赏它们的绰约风姿。
走在田埂上,左边是豌豆和蚕豆绿油油的豆苗,也许是刚破土不久,羞羞地望着我们,好奇的眼神像是在问:“哪来的不速之客?”右边是讨喜的生菜和大白菜,整整齐齐地立在菜畦上,仿佛在等待着哪位长官的检阅。
不远处的一位老汉,弓着背在除草、松土 „„
“哗哗哗„„”
一阵清脆悦耳的流水声飘来,紧随其后的是村民的说笑声。随田埂拐去,只见三位周田村的村民在山脚下的沟渠里刷洗葛根,一位身穿粉色睡衣的大姐告诉我们,这是从山上挖来野葛。
“是这座山上挖的?”我指着眼前这座山。
“这里哪有?!”两位大姐笑了笑。“是从村后那座山上挖的,这边的山都是石头。”
呵呵,她们在笑我孤陋寡闻。也是啊,我们这些人久在“樊笼”,早已不识农家常识,感知自然的那颗心已被尘世俗物层层包裹,失去了当初的好奇与敏锐。
沟渠里的水不深,浅浅的,清清的,缓缓地留着,轻轻地抚过葛根粗糙皮肤后,便沿着山脚蜿蜒而去。太阳轻柔地洒下温暖的阳光,向阳的沟渠里,水面映满了点点星光,并
在水下平滑的淤泥上写下了条条鱼鳞纹。
沟渠对面,老汉忙里偷闲地坐下抽烟,吐出的白烟从他的眼前缓缓升起,袅袅娜娜,在他头顶处渐渐消散,随风而逝。老汉不时地扫视面前菜畦,祥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幸福。不知是菜地上丰收的喜悦?还是劳作后抽几口烟卷的舒心?抑或两者都有。
踩着沟渠坚固的围堤,几步后,石头山上一株灌木上的红叶吸引了我们,那红叶像是在枝头燃烧,比春天里的花儿还红,却给这灰青色的山包平添几分热闹。
临走前,上车时回望这冬日黄绿相间的农田,不禁想到,这不就是生命的两种色彩嘛,也代表着生与死的两个命题,相互循环,相互依存。无数的生灵在这循环中演绎生命的精彩,在这依存中绽放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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