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进展述评

【文章编号】1006-3862(2019)07-C014-06

李小云

（江西师范大学 城建学院，江西 南昌，330022）

【摘　要】面对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多样化需求，不同国家和地区认识到为老年人提供“老年友好型”城市及社区环境的重要性。基于国外相关文献，对老年友好社区建构背景、内涵解读及理论基础进行分析，总结了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及评价的相关研究现状，指出老年友好社区在内容综合构建、多元主体合作、全龄社区目标等方面的发展趋势，以及在研究区域和研究方法上的不足，以期为国内老年友好社区的研究与实践提供借鉴。

【关键词】老年友好社区；积极老龄化；社会参与；代际和谐；原居安老【中图分类号】TU984.3/7 【文献标识码】A全球老龄化已经成为难以逆转的趋势，到2050年，全球60岁或60岁以上的人口数量将从2017年的9.62亿人上升到2050年的21亿人，在欧洲，2050年老龄化的程度将达到35%，并在21世纪下半叶保持在这个比例①。老年人口的持续增长给社会基本构成单元——社区的发展带来了挑战，因为随着身体活动或认知能力的下降，老年人对社区老龄设施及服务资源的需求会越来越多样化，尤其是“原居安老”模式的实现，更加需要社区的支持。虽然新城市主义、健康社区、宜居社区等领域都有社区环境规划与建设的相关研究与实践，但较少涉及到如何应对日益增长的老年人口的需求[1]。因此，面对人口老龄化，不同国家、地区也都认识到为老年人提供“老年友好型”城市及社区环境的重要性。尤其是近年来，从北美到欧洲，老年友好社区已经成为老龄政策新的发展趋势，政府及相关机构希望通过老年友好环境的建设，满足老年人对设施及服务的需求，以更好地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2]。本文目的是通过对国外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进展的综述，为国内老年友好社区的研究与实践提供借鉴。

“老年友好社区（age- friendly community）”这一名词逐渐被地方政府、机构或学者所广泛采用[2]，也因为世界卫生组织对老年友好城市及社区的大力推广，使得过去10多年间，学者和政策制定者在老年友好社区领域的研究兴趣一直在快速增长[3]。 不过，不同机构对“老年友好社区”的内涵并没有完全统一的界定。2000年，美国退休者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Retired Persons，简称AARP）将老年友好社区界定为：包含了可支付得起的适宜住房，完善的社区功能及服务，以及多样化的交通方式选择等内容的社区 [4]，这是相关机构中对老年友好社区较早的内涵界定，而后，其他机构多采用世界卫生组织对老年友好社区的定义：“通过提供健康护理、社会参与和安全

[5]

服务来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并鼓励实现积极老龄化的社区”。

研究表明，老年友好的概念根植于Lawton和Nahemow提出的老龄环境学学科[6]，该学科是对老年人衰老过程及相关居住环境问题的研究。在Lawton等人开创性研究后，学术界对于老年友好社区界定的讨论较多，形成了不同的内涵解读。如Alley等从“人与环境匹配（person-environment fit）”角度，将老年友好社区定义为：通过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服务，有效满足老年人多样化需求，让老年人可以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并实现自我价值的社区[1]。该概念强调当老年人个体身心机能的变化难以适应周边环境的时候，必须从社会、物质、心理等层面改善社区环境，即通过设施、服务、政策等多方面的支持，最大程度的满足社区老年人的不同需求，以增强老年人独立生活的能力。Alley等基于“人与环境匹配”理论的老年友好社区内涵解读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所接受，也成为许多后续研究的基础。如Greenfield等认为，老年友好社区指的是在利益相关主体的共同合作下，通过物质和社会环境建设，满足老年人的健康、福祉需求，提升老年人在当地社区中独立养老能力的特定地理区域[7]。Lehning等将老年友好社区的内涵总结为：老年人可以找到适宜的住房，多样化且让人满意的交通选择，能获得医疗护理及相关服务支持，有机会参与社会活动的社区[8]。 总之，不同学者对内涵的解读都强调了构建包含基础设施和为老服务的支持性环境的必要性，以及老年人参与社区，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性。

1.2 老年友好社区的理论基础

基于世界卫生组织推广老年友好城市及社区的目的是为了实现积极老龄化，多数学者认为老年友好社区的理论框架来源于积极老龄化[7][9][10]。积极老龄化的实现需要通过增强老年人

1.老年友好社区的概念建构及其理论基础

1.1老年友好社区的建构背景及内涵解读

笔者以“age-friendly”、“ elderly- friendly”为关键词对相关数据库②近年发表论文，以及利用Google学术引擎对研究机构的网站及政府报告、政策进行搜索发现，国外不同学者及机构对于“老年友好社区”，使用了不同的术语，较早的描述来自美国纽约探访护理服务机构所使用的“长者友善社区（elder-friendly community）”，而后，陆续出现“宜居社区（livable community）”、“终生社区（lifetime neighborhood）”、“全龄社区（community for all ages）”等名词，用来指为老年人所创造的良好居住环境。2005年，为了更好地促进积极老龄化的实现，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33个城市启动老年友好城市项目，首次提出了“age-friendly city（老年友好城市）”，并在许多③政府政策文件中使用了术语“age- friendly community”，自此，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欠发达地区城市老年友好居住支持性环境研究——基于“原居安老”养老模式（51568025）”；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江西省乡村社区老年友好居住生活支持体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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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云等：国外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进展述评

身体机能与社会功能的稳定环境，让老年人尽可能长时间的维持现有的生活状态，实现原居安老，而这正是老年友好社区所要达到的目标。换个角度来看，老年友好社区的目标是为了改善物质和社会环境，以增强老年人独立生活的能力，这一目标也与Lawton的生态模型观点相一致，即体现老年人与所处环境的动态关系[7]。所以说，Lawton的老龄化生态模型为实现积极老龄化和创建老年友好社区构建了早期的理论基础[11]。

中 彩 页康老龄化的现有概念，为老年友好社区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更为广泛的理论基础，例如社区环境与老年居民的幸福感呈正相关关系，物质和社会环境的改善可以促进健康老龄化的实现，老年友好社区的创建必须提高社区居民终生应对环境变化的能力等内容。

总之，不管是积极老龄化，还是生态模型及其外延，两个领域对老年友好社区内涵的界定及理论的指导都强调了个人和群体与他们所处社区环境的相互关系[13]，这种环境包括物质环境（如住房、基础设施）、社会环境（如价值观和信仰、人际交往）和政策环境（如城市规划政策、住房政策）。

2.老年友好社区的内容框架及评价研究

2.1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体系

尽管不同国家或地区一直在推进老年友好社区的创建活动，但由于“老年友好社区”内涵界定的差异性，不同机构或学者对于老年友好社区的内容框架并没有形成统一的看法。世界卫生组织将“老年友好”的内容分为8个方面：交通、住房、户外空间与建筑、社区支持与健康服务、交流与信息、社会参与、尊重与社会包容、公众参与与就业[5]。交通、住房、户外空间与建筑是物质空间环境的重要特征，直接影响老年人的居住、出行和休闲娱乐等行为；尊重和社会包容、社会参与、公众参与和就业属于社会环境的不同方面，反映了老年人和其他社区居民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参与社会性活动和就业的途径；交流和信息体现了社区和地方政府之间传播信息的便利程度；社区支持和保健服务是指为老年人提供生活照料、医疗护理、教育、娱乐等服务。总体来看，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主要体现在物质空间环境、社会环境和服务供应三个方面。其他机构大多以此为基础，建构了侧重点不一样的内容框架体系。如美国地区老年机构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Area agency on Aging)认为老年友好社区包括四个领域的重点内容④：(1)规划和社区参与；(2)住房建设；(3)机动性和可达性；(4)健康和福利。美国地区老年机构协会所提出的内容框架主要强调满足老年人生活需求的住房及相关基础设施建设，偏重于物质环境内容。

相比之下，有些机构提出的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则偏向于社会环境，强调老年人社会参与、健康护理、个人发展、社会融合等体现“社会质量”内容的重要性。如英国社区和地方政府机构发布的报告中[14]，将老年友好社区内容分为以下几个方面：（1）居民授权，（2）公共设施和服务，（3）建筑和自然环境，（4）社交网络和幸福感，（5）住房政策。而有些机构由于本身的专业性，在构建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时往往会偏向各自领域，如美国纽约探访护理服务机构的“家庭照顾政策研究中心”对老年友好社区的解读偏向于健康护理、生活辅助、安宁照护等医疗护理领域内容⑤。也有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老年友好社区内容进行了解读，如Alley等从老年人的需求角度分析，认为老年友好社区框架主要包括住房、健康护理、安全、可支付交通、社区参与等内容[1]。Lehning和Scharlach从老年人晚年生活所面临的挑战出发，构建了包含土地利用、社区设计、经济型住房政策、多样化的交通方式、医疗健康服务、社会互动和社会参与等内容的综合性框架[15]。Keyes等人从公共政策角度出发，认为老年友好社区包含建筑环境、机动·15·

图1 老龄化生态模型

参考文献[12]

Lawton的生态模型指出（图1），行为和结果是个体能力与环境压力之间相互作用的函数关系，环境压力的不同会导致个体的自我调节行为或产生消极影响，即环境不仅可能让个体产生压力，也可能带来个体能力补偿的机会，这种补偿可以让老年人在自理能力下降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稳定及安全的机能状态[10]。比如，老年人因身体原因不能再驾驶汽车时，如果其居住地周边公共交通设施不完善，也没有安全的步行道，那么老年人就会受到来自外界环境的压力，让老年人不能轻松、独立地进行日常活动；如果老年人即使不能开车，但仍可以通过公共交通或者步行的方式去购物或者休闲活动，那么环境的压力就会减少，老年人的日常生活所受影响也较少。因此，具有补偿性的稳定环境可以让老年人提升独立生活的能力，实现原居安老，这是老年友好社区建设的主要目标。

生态模型理论从心理学、社会学和公共卫生等多种学科发展而来，是一种整体的、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在此基础上，Menec等人建构了一个更加综合的生态模型，该模型通过“社会连通性”概念的引入，阐明了老年友好社区的内容框架，强调社区物质、社会和政策环境之间相互关联，并影响人的社会连通性，比如住房的类型、居住用地的混合布局、公共交通站点设置等物质环境都有可能会影响老年人社会交往的机会，所以人与环境的契合度是决定社会连通性的关键[9]。可见，在物质环境的基础上，Menec等人建构的模型强调了社会环境的重要性。此外，Scharlach等人也在生态模型的基础上，结合心理学和环境老年学理论，提出了建设性老龄化过程模型[10]。该模型基于“老龄化是一个终生的过程”，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了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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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住房政策、信息获取、社会参与、公共安全、自我价值和领导能力8个方面的内容[16]。Elsawahli等人基于积极老龄化目标，指出老年友好社区主要包括社交活动和体育活动两方面的内容，且都表现出渗透性、安全性、可达性、便利性和促进步行等特征[17]。可见，不同领域的学者基于不同角度，对老年友好社区的理解差异较大，内容涵盖的范围也较广。

总之，从不同机构或学者提出的老年友好社区的内容框架相比较来看，现有的老年友好社区框架多来自发达国家（如美国、英国和加拿大）的研究[18]，虽然各自解读侧重点不同，但这些内容框架基本可以划分为两个维度，即物质环境和社会环境维度。物质环境维度侧重于社区基础设施，以及如何构建满足社区老年人不同生活需求以及相关设计规范的建筑环境，而社会维度则关注老年人的社会关系质量，促进社会包容、参与和个人发展。

2.2老年友好社区的实践与评估

从2006年开始，世界卫生组织发起“全球老年友好城市和社区网络”和老年友好城市及社区项目的政策建议。经统计，全球老年友好城市和社区项目已经扩展到37个国家的533个城市，共涉及1.58亿人口⑥。如新西兰的怀希海滩社区在“老年友好城市”的框架体系下，从户外空间与建筑、交通、住房、尊重与社会包容、社会参与、交流与信息、公众参与与就业、健康与社区服务等八个方面的内容，提出相关措施[19]。美国的一些主要城市如纽约、亚特兰大等通过城市政府、非营利组织和当地的私营部门的合作，为社区提供资金和社会服务促进老年友好社区建设[20]。总之，通过世界卫生组织的老年友好城市项目，在全球范围内推动了老年友好社区的规划建设。

在实施老年友好社区项目的国家或机构中，加拿大公共卫生署（PHAC）起到了一定引领作用，如加拿大马尼托巴省(Manitoba)于2008年发起了“老年人友好马尼托巴行动计划(AFMI)”，希望通过老年友好社区的建设，让老年人实现积极、独立、健康的生活，经统计，马尼托巴省已有86个社区加入了这项行动计划，占该省人口的80%以上[21]。针对有三分之一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居住生活在农村地区的情况，加拿大选择农村及边远社区开展重点研究，形成《加拿大农村和偏远地区老年友好型社区指南》，用以指导农村及边远社区适老化建设[22]。同时，加拿大公共卫生署也强调了老年友好社区评估工作的重要性，评估工作已成为老年友好社区创建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Menec等通过对马尼托巴省的44个社区进行评估发现，大多数社区已进行不同程度的适老化改造，而且几乎所有社区都成立了“老年友好委员会”，定期对社区的老年友好度进行了评估，以确定下一步建设的重点[21]。

目前，评估所采用的方法包括定性和定量分析方法，如国外有些社区使用了一种较为简单的质性研究方法——焦点小组访谈法，虽然这种方法可以了解老年人作为居民本身对社区建设的看法，但这种主观的定性观点，并不能有效代表社区全体老年人的想法，所以，可体现多数老年人想法的抽样调查问卷的方法被越来越多用于老年友好度的评估。2011年，世界卫生组织基于老年友好城市的8个领域内容，初步制定了一套全球老年友好社区的核心指标，世界各地的社区将该核心指标作为指南，制定了符合社区实际的调查内容和评估方法。但Dellamora等认为，尽管老年友好社区的框架已经被广泛接受，但目前仍然缺乏有效和可靠的方法来全面评估社区老年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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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云等：国外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进展述评度[23]，为此，Dellamora等在世界卫生组织、美国退休人员协会、凯霍加县规划委员会等不同机构或部门制定的标准中，选取了25种评估方法，对不同评估方法的内容体系、适用对象、优缺点进行综合对比后发现，由美国国家研究中心（National Research Center）创建的老年人社区评估调查（CASOA）不仅涵盖了世界卫生组织老年友好城市8个领域的内容，也包含了老年人生活质量评估的内容，是最全面的社区老年友好度的评估方法，不过，老年人社区评估调查（CASOA）方法仍然倾向于社会参与、社区支持和健康服务、公众参与与就业、尊重和社会包容等偏向社会学的内容，交通、住房、户外空间等内容所占比例比较低，显示对物质环境的重视不够。

总之，不管哪种评价方法，都涉及到被调查主体是谁？研究表明，单一从社区居民、服务供应商或地方政府官员角度对社区评估的结果可能会出现不一致的情况[24]，因此，从社区发展关联多主体角度出发，将客观和主观两种方法结合，综合分析所得到的评价标准会更加适合用来评估社区的老年友好度。3.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趋势及启示

3.1 研究内容从单一视角向物质与社会环境多维度转变老年环境学以及城市研究都认为老年人晚年生活的幸福感主要来源于其居住的物质空间环境，相关成果也证实了街区空间环境对社区老年人的机动性、独立性和生活质量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25]，所以早期老年友好社区研究多侧重于物质性空间环境，如基础设施及资源，以及如何构建满足社区老年人不同需求以及相关设计规范的建筑环境，包括住房、交通和服务设施等，比较注重技术或者建筑设计层面的内容。不过，随着对社会融合、社会交往、社会质量等体现老年人生活品质的社会环境内容的逐步重视，不同机构或学者认识到不能仅关注物质空间环境的营造，物质空间和社会空间是相辅相承的，老年友好社区物质和社会空间环境的改善同等重要[18]。为此，近年来的老年友好社区研究不再仅仅关注物质或者社会空间环境，而是包含了交通、住房、户外空间、社区支持和健康服务、交流和信息、公众参与和就业、尊重和社会包容、社会参与、公共服务设施等多方面内容，强调物质和社会环境的多维度综合构建[2]。而老年友好社区多维度内容的构建，也需要多学科的紧密结合[26]，共同解决社区建设中的财政预算不足、公共服务设施和为老服务缺乏、居住分异、住房价格高、老年人边缘化、公共空间不能平等共享等问题。

因此，老年友好社区的建设，需要从规划层面将物质环境建设与社会环境相链接。根据人与环境理论，外界的物质环境虽然会影响老年人独立生活的程度，但通过社区的社会参与、健康护理、个人发展、社会融合等社会环境的营造，可以减少或者缓解老年人独立生活与外界物质环境压力之间的差距。尤其对于欠发达地区或者乡村地区来说，物质环境设计及建设不足的情况下，社会环境的营造愈发显得重要。如通过社区组织、社交网络、归属感、文化价值观等维系社区，为老年人提供教育、学习、就业和志愿者服务的机会，从而塑造关爱老年人的社会空间环境[27]。当然，老年友好社区的规划必须要面对如何融合物质环境与社会环境的问题，也就是如何通过土地利用及建筑设计营造物质空间，改善社会交往、社区组织、社区文化等社会空间环境，共同创造老年友好的社区居住环境。如通过住宅城市发展研究26卷 2019年第07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26 No.07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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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适老化设计减少老年人的不安全因素，使老年人尽量保持生活的独立性[18]；通过交通设施的合理布局与建设，使老年人更加容易外出获取相关服务以及参与社区活动；尤其是通过户外空间环境的改善，营造安全的步行空间，让老年人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还可获得更多的交往机会，以促进不同群体之间的社会融合。

图2 老年友好社区研究的综合性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2]

3.2 社区建设过程中的老年人参与及多主体合作模式逐步得到

重视

研究表明，老年友好社区的形成是一个不断建设和治理的过程，老年人不仅是社区的受益者，也是构建社区文化的主体之一[27]，可以自下而上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在社区建设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实际上，前述不同机构所建构的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也都是建立在对老年人进行广泛调研的基础上提出的，如世界卫生组织就是基于小组会议的形式，对老年人进行问卷调研及访谈，分析总结出老年友好社区的构成要素。社区建设可以受益于老年人的技能、知识和经历，老年人丰富的生活经历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可以作为确定社区服务需求和支持的重要因素，所以，老年友好社区的建设过程需要鼓励老年人以不同方式，并作为主要力量积极参与，这成为近些年学者们研究的共识[18][26][28]。

在老年友好社区规划设计的过程中，老年人的全过程参与也很重要[29]。例如Stahl等人发现，规划设计过程中的老年人参与有利于更加友好的居住环境的形成，不仅拓展了沟通渠道，也让政府部门和规划师可以更好地了解老年人对住房、交通、社区服务等的真正需求，以增加设计方案的可实施性，确保对多元主体的关注[30]。Warner等人通过对社区服务模型研究也显示，老年人参与规划设计过程有助于政府部门及私营机构提供更好的老年设施及为老服务[29]。因此，将老年人纳入社区规划、实施和评价过程的“自下而上”参与方法有利于促进社区变得更加“老年友好”。不过，老年人参与社区规划设计全过程，仍然需要解决老年人参与意识薄弱、规划知识不普及、参与途径少、监督机制缺乏等问题。

除了对老年人进行咨询和征求意见，以及鼓励老年人参与社区建设与发展的全过程外，现有研究也强调培育并保持社区利益相关主体之间合作伙伴关系的重要性[31]。这表明老年友好社区的建设需要包括政府、服务供应商、志愿组织、私营企业、医护人员、社会团体、社区居民等利益主体，以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不同方式共同参与，在参与过程中让不同利益诉求得到展示的机会。尤其是老年人所需的不同类型的公共服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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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交通、体育、休闲娱乐、文化等活动，更需要公共和私营机构共同合作，来满足不同年龄群体对多样化服务的需求。老年友好社区所有的利益相关主体中，地方政府在建设过程中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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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领导和协调的关键作用，如教育、住房、社会保障、城市规划、卫生和社会服务等部门，长期参与城市的战略规划、交通管理、医疗和社会护理服务等事务，地方政府更应该带头促进非政府组织、非营利组织和其他形式的民间社会组织更广泛的合作，尤其在老年友好社区相关政策的制定过程中，最大程度满足老年人的利益诉求，从而构建以老年人为核心的多元主体合作模式。3.3 构建代际良性互动的全龄社区成为未来的发展目标

不同年龄群体的需求具有差异性，老年友好社区建设面临着如何满足老人和孩子的需求，并在不同群体之间取得均衡的问题。但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老年友好社区没有考虑不同年龄群体的平行需求，也没有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1966年发起的“儿童友好城市”内容相衔接。对比“老年友好”和“儿童友好”可知，两者的内容有差异，如老年友好社区注重基础设施及服务的供应，而儿童友好社区注重安全及可达的社区环境，但两种模式都是为了更好地为老年人或儿童创造无障碍环境[32]。因此，部分学者对世卫组织的老年友好社区核心利益主体提出了批判性的看法。如Murray认为老年友好社区不应只是使老年人，而应使社区适合所有年龄群体[33]，例如，我们探讨老年人在早晨高峰时期搭乘公共交通出行的同时也可以理解儿童搭乘公交上学的过程，两种年龄群体所体验的社会和空间状况具有相似性。Kien To等以东京的两个传统社区(shotengai)为例，通过城市历史、实地调查和街头采访研究发现，传统社区虽然保留了传统的生活方式，但现代生活方式使得家庭成员生活得更加独立，邻里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为维持强大的社区团结和合作精神，老年人和年轻一代应和谐的工作、生活在一起，增加彼此的互动，促进社区发展，建立更有弹性、多世代共存的老年友好社区，这在城市环境中显得更加重要[27]。

确切地说，未来对老年友好社区的全面研究不仅仅关注老年人，应更多的研究代际关系[33]，如老年和儿童，使用一种跨学科的、跨代的方法来应对老龄化，让社区变得更适合各个年龄层的人居住，构建面向所有年龄群体，实现代际良性互动的全龄社区。如在美国佛蒙特州伯灵顿市，“麦克卢尔多代同堂中心”不仅设置“老年中心”，为老年人提供餐饮、教育、健康、社交和娱乐项目，同时也在老年中心对面设立伯“灵顿儿童空间”，提供儿童早期保育和学前教育服务。这种代际共享的空间有助于老年人与儿童通过辅导、课程、讲故事等多种形式的互动、交流，保持老年人的积极活跃的生活态度[34]。美国规划协会(APA)认识到，老年人和儿童的需求可以通过综合的多世代方式来实现，这一概念在世卫组织提出的老年友好城市及社区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提出的儿童友好城市等框架中可得到共识。大多数规划师也都认识到，儿童和老年人在物理环境和交通服务方面有共同的需求。在社区规划建设的过程中，应通过政策的制定以及资金的资助，鼓励儿童、年轻人和老年人参与社区物质环境的设计、建设，以及社区服务的供应，从而满足所有居民多世代的需求，如在社区公园的设计和建设过程中，儿童、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参与，可以让步行道、游乐场、野餐区、盲道、休息设施等根据不同年龄群体的需求进行布局和配置，这不仅是应对老龄化社会到来日益增长老年人的社会需求，更是满足多世代需求，营造代际和谐的有效途径[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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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云等：国外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进展述评

②包括美国SAGE期刊全文数据库、美国Wiley-Blackwell数据库、美国ProQuest®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剑桥大学期刊数据库、EBSCOhost全文数据库等。③见：Federal/Provincial/Territorial Ministers Responsible for Seniors. Age- Friendly Rural and Remote Communities: A Guide. Toronto: Federal/ Provincial/Territorial Ministers Responsible for Seniors, 2007.④资料来源：National Association of Area Agencies on Aging (2015)，Livable Communities, http:// n4a.membershipsoftware.org/content.asp?contentid=425 (2018/5/27搜索).⑤资料来源：Center for Home Care Policy and Research , Visiting Nurse Service of New York. Indicators List: Essential Elements of an Elder Friendly Community[EB/OL]. http://www.vnsny.org/advantage/chart.html, 发表时间：2004年⑥资料来源：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17). Age-friendly world. Retrieved from https://extranet.who.int/agefriendlyworld/who-net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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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研究不足与展望

4.1研究不足

老年友好社区的现有研究中，大多关注城市居住环境，对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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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或者偏远地区的社区环境关注较少。而且，即使对于城市来说，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和规模的城市也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如Hartt等通过对加拿大安大略省研究发现，小城市难以推进老年友好社区的规划实施及相关政策的制定，这是因为小城市的社区大多缺乏资金进行建设，或者这些社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社区老[35]

龄化的速度与规模，往往在研究过程中被忽略了。此外，目前很多研究基本上是描述性的定性分析，如详细描述公共政策、社区环境和为老服务支持的重要性，以及促进老年友好社区建设的一系列措施，虽然体现了老年友好社区物质、社会空间环境的综合性，但仍鲜有文献研究老年友好社区建设对老年人生活产生的影响，并建构量化的评价体系对其进行评估[2]。4.2研究展望

如今，虽然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城市，但居住和生活在农村或偏远地区的老年人仍然占很大比例，尤其在欠发达地区，农村地区老龄化率和增长速度往往高于城市地区，与城市相比，农村和偏远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低，基础设施不完善，医疗卫生服务缺乏，老年人往往需要到附近的城市才可能获得相关的设施及服务，老年人的经历、观念也存在明显的差异。因此，为了更好地了解老年人居住生活现状和帮助其解决所面临的困境，农村和偏远地区老年友好社区的建设和管理更应得到学者的研究和探讨。未来的老年友好社区的研究除了发达地区城市外，还应关注欠发达地区、中小规模城市、以及农村或偏远地区的社区，甚至还要考虑环境恶劣区域[36]，如炎热或者寒冷地区、洪涝灾害易发地区，这些区域容易受周边气候环境的影响，老年友好社区应该提出有针对性的策略，来消除或缓解因气候环境变化对社区居住环境或公共服务设施所带来的影响，这是未来研究应该加强的地方。而且，未来的研究应该基于严格的数据分析，对老年友好社区从规划到实施的过程进行审查，以及对建成后的使用效果进行评估。

总之，随着老龄化的研究从经济、福利等问题，转向社会融合、社区参与和发展等问题，由健康、舒适的物质空间，以及积极的社会交往、社会参与和融合的社会空间所综合构建的支持性环境逐渐成为老年友好社区研究的核心内容，但目前并不存在通用的老年友好社区内容框架及评价体系，未来研究需要因地制宜，制定符合地方实际情况的框架工具，为政策制定者和规划师创建老年友好社区提供理论支撑。同时，为了应对建设老年友好社区所面临资金不足、养老设施和服务缺乏的挑战，政策制定者和规划师都应鼓励以积极的态度，与不同的利益相关主体，共同参与社区的物质和社会环境建设，为实现全龄社区、积极老龄化和原居安老创造条件。△

【注释】

①数据来源：UN Department of Economic and Social Affairs. World Population Prospects: The 2017 Revision [EB/OL]. [2017－06－21]. https://www.un.org/development/desa/publications/world-population-prospects-the-2017-revision.html, 2018－03－21.

·18·城市发展研究26卷 2019年第07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26 No.07 2019

李小云等：国外老年友好社区研究进展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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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方向为老龄环境学。

收稿日期：2019-02-25

A Review on the Research Progress of Age-friendly Communities Abroad

LI Xiaoyun

【Abstract】Faced with the growing diversification needs of the elderly, many countries and regions have realize the importance of

providing the elderly with age-friendly city and community environment. Based on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background, concept and theoretical basi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age-friendly communities, and summarizes the research status of the content framework and evaluation of age-friendly community, and points out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age-friendly community in the aspects of comprehensive construction of content, multi-subject cooperation and multi-generational community goal, etc. as well as the insufficiency in research area and research method, which provides reference for the research and practice of age-friendly community in China.

【Keywords】Age-friendly community; Active ageing; Social engagement; Intergenerational harmony；Aging in pl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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