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陆游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一腔报国情怀,万首豪放诗词,放翁留给我们的,是一个爱国诗人的伟大形象。
陆游一生坎坷,多不得志。仕途上,多次被秦桧打压;为官时,因主张抗敌与朝廷政见相左,数用数黜;感情上,爱妻唐婉因不受公婆喜爱而被逐出家门……然每念及那些慷慨激昂、脍炙人口的诗篇,我们所看到的,却只有满腔报国热血、忧国忧民、豪情奔放的陆游。
此诗作于陆游罢官闲居成都之时。短短数行,却将南宋的剪影呈现在读者面前,放翁构思绝妙、文字凝练、情感溢于表、爱憎分明,爱国、报国之思不言而喻。寥寥数十字,却刻画出不同人物的思想和形态,由小见大,这不就是当时的南宋?
全诗分为三层,每一层从某种人物描写。前四句为第一层,写只图享乐、荒废战备的将军;中四句为第二层,从边疆战士的角度出发,表现战士们报国无门、蹉跎年华的悲愤心情;后四句写沦为遗民的人们切盼收复,等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议和的诏书已下十五年,将军来到边疆不为战斗,只图那深院紧锁、歌舞升平的奢靡生活,就算马肥死、弓弦断,又有谁去认真准备战备?岗楼阵阵更声,仿佛在催促着将落的圆月,正如那半年从军的战士,如今已是白发点点。谁又知道,那凄凉的笛声里,是壮士无奈无望的心声,沙场上那累累白骨,月光之中显得更加苍白。与胡人之战古来就有,可何曾沦落至此,中原的土地竟养着胡人的子孙!沦落的难民啊,切切期盼,何时能再回来祖国的怀抱,可就算他们夜夜垂泪,朝廷又能带给他们什么希望呢?
同一轮圆月下,不同的是每个人的心境。诗人从不同人物的角度入手,制造了强烈、鲜
明的对比,使全诗层次分明、色彩丰富、情感激烈,呈现了一幅渐近、交织的关山月夜图。诗中有景有物,以景托物,以物衬景,朱门、厩马、戍楼、落月、沙头这些本不相关的景物在诗中,很好地融为了一体,若非诗人情到深处、细致入微、才学渊博,焉能有此好诗?
从诗人的理想和情怀,我们不难推测诗人所想。诗人一生以报国为己任,忧国忧民,爱国入骨,然苦无机会一展宏图,保家卫国。“将军不战空临边”,一个“空”字,道出诗人所想,所谓空者,浪费也,诗人此刻多想守边的将军是自己,那样,就可以披挂上阵,勇猛杀敌,放纵沙场,那不就是放翁的梦吗?“沙头空照征人骨”,又一个“空”,只是这个空多少有些凄凉,无数将士葬身沙场,如今却不能驱走胡人,朝廷又妥协求和,不能痛杀敌人,为战友雪耻报仇,惟有对着空旷的月光下,沙场上樽樽白骨,责人,抑或责己,那该是怎样一种悲哀?情到深处,看到那些遗民夜夜对月垂泪,只为盼朝廷早日收复失地,去屡屡失望,我若为将军,焉能无动于衷?然纵有万种思绪,一个罢官闲居的诗人,又能奈几何?抹一把泪,长叹几声,聊表我悲恸之心。
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集中十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
-----梁启超
军中男儿,唯有放翁,爱国忧民,从古至今,能有几人堪比放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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