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戎琼宇
周末闲暇之余,来到电影院,排队买票时总觉得身边香喷喷的。寻着那香味找过去,哦,原来是卖爆米花的。看着一对情侣排着队,不知怎么,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他的身影。
小时候在老家,每日清晨在家中总能听到外面炸爆米花的声音。早上温度低,站在阳台上往远处看,一个带着灰色帽子的老爷爷便映入眼帘。
不同于现在很多电影院里的玉米花机,那时的街头多能看到一些老式的机器。机器发动起来声音可大了,“嘭”“嘭”直响。 那位爆爆米花的老爷爷,时隔太久已记不清他的相貌,但他的背影却依稀刻在我记忆深处。他很胖吧,从背后看去仿佛是一个球,好像一个墩子一样一直坐在个矮板凳上。可能他的一条腿行动有些困难,每次站起来都感觉使了很大力,一手撑着地,一手按着自己的板凳,晃悠悠老半天。他一直穿着标志性的灰色大风衣,把自己包裹起来,头上也一直带着一个小灰帽子。
没见什么人帮过他,永远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着。那个老爷爷生意也挺好,很多路过的寻着香味和热腾腾的气氛就来了。价钱也不高,顺手买一袋。抱着边走边吃。 每次吸引到我的,是他的吆喝声。
说实话,从没听清过他在喊什么。老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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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板,左右看看街上的人,然后扯开嗓子,像唱山歌的前奏一样,大声吆喝着。他把调子拖得很长,仿佛是想一口气说完所有的拉客词。吆喝声不可以用清亮来形容,但也不沉闷。很多次他喊完了,我还感觉他的声音依然萦绕在耳边,仿佛他这么一嗓子,全世界的人便都能闻到那爆米花香。
很多次,我都是寻着他的吆喝声跑去阳台的。要是巧逢他正在爆爆米花,一缕缕的甜香随着风儿来到我的周围。每到那时,我便撒娇着让外公买给我吃。外公拗不过我,只好拉着蹦蹦跳跳的我下楼买爆米花。
“需要哪样的?”老爷爷每次都已这话开头,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自豪。他家爆米花的形式说起来也就两种,一种是一粒一粒的,还有一种拿在手里一长条,像毛毛虫一样。
拿到爆米花的我,自是觉得无比幸福。小手往袋子里一抓,就是一大把白白胖胖的爆米花。热乎乎的感觉在手中停留不到一秒,就仰头把爆米花往嘴里塞。爆米花淡淡的香味就在空气中和老爷爷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那时的我想,童年,应该就是塞满了刚出炉的爆米花吧。
拥有甜甜爆米花的日子是快乐的,不知什么时候,我再没听过那些声音了。
我感到奇怪,我对自己说,可能那位老爷爷只是想回家休息几天,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那以后的每个清晨,我都会跑到阳台向窗外看去,希望那个熟悉的背影能再次出现,那一缕缕甜香能再次飘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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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吆喝依然能荡漾在空中。
可猜测毕竟还是猜测。那位老爷爷,再也没来过了,他把自己的矮板凳永远放在了那条街上。他应该是不辞而别了吧,那一声声“嘭”“嘭”,也应该,再也寻不到了。
它们静悄悄地来到我每一个清晨,又静悄悄地告别所有人的世界。它们就那么消失了,但我又觉得那声音离我是那么的近,却怎么也抓不到,留不住。如那个年代,那段童年,那种质朴,悄然而逝。 回首,再看向身边拿到爆米花的那对情侣,望着他们手中那一大杯满满的爆米花。不知怎的,只觉得明早依然会有一个穿灰色风衣的老爷爷,坐在矮板凳上,看着来往过客,然后扯开嗓子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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