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表,五点四十五左右。昨夜睡时并不安稳,许是因为没有了空调送来的彻夜凉风,许是因为宿舍里偷偷潜入饱餐一顿的蚊子,许是因为没有家里柔软的枕头和抱满怀的熊仔……想闭上眼睛再咪一阵,转念一想,只剩十五分不到的时间了,洗漱洗漱就清醒了。
无奈地起床,穿衣,洗漱,缓慢的动作串成一个不流利带有几丝倦意的清晨。走下楼的时候,太阳早已蹦出半空,柔和的橘红色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一种舒坦从心里升起,蔓延至全身。
吃完早饭,集合的号子在不久后再一次吹响,此时的太阳已逐渐上了热度,穿着密不透风的迷彩服,站在水泥操场上听领导讲话。骄阳似火,把空气培成一个烤炉的温度,我们就像是正在翻烤的面包,腹背受热。炎热的感觉从紧包的皮肤一直传到心里,汗水像疯长的野草一样肆无忌惮地冒出,滑过皮肤,流下一道道如同泪痕一样的水渍,原来,背也会哭。原以为听完讲话便会有半刻的休息,只是往往事与愿违,接着而来的,是一上午枯燥又无奈的操课。
烈日炎炎,炎炎烈日,我衣着军装,站在队伍之中,汗流浃背,脸上挂满晶莹的汗珠,却不能够言语,甚至不能够动弹,不能够拂去脸上的汗珠。一个个操练姿势,不能够有一点偏差,稍有不准,教练会一遍遍地纠正。在炎热的天气下,一遍遍地练习,重复地做着机械运动,无可奈何,无法推脱。教官说过,军令如山,既然穿上了军装,就是军人。军令如山,不能有丝毫地对抗。
站在队列里的同学,有些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有些只是擦了擦汗,有些只是扶了下眼镜,这个平常看似很微小的动作,此刻却引来教练的怒火。那时候,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累不能喊的苦。最难忘的是敬军礼,右手中指压住帽檐,呈一定度数倾斜。短短的几分钟,却仿若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右手发酸,有些绵软无力,却无法放下稍作休息。教官的一声休息令下,仿佛立刻得到了解脱,急忙把手放下,好像慢了一拍教练会反悔似的。
晚风吹拂,降下了夜幕。黑色的幕布一般的苍穹,在此刻,有星星淡淡的光亮一点一点漏下来,忽闪忽烁,似梦似幻。树木异常安静,偶尔有风过境,刹时树影婆娑,满树叶子沙沙作响。瞬时,人声鼎沸,打破了校园的沉寂。我们坐在广场上,在暗黄色和苍白色光亮下,看着刚抄的歌词,一句一句地学着军歌。一首首的歌在教官的喉咙里,并不动听,但有一股劲。同样的歌在我们的喉咙中唱起,带几缕稚嫩,几分玩笑,几丝似认真非认真的意味。我们到底还是孩子吧,不够成熟稳练,声音也不够洪亮,却有着我们自己独特的味道。
拉歌环节,孩子一般的玩性一触即发,跟着教练喊,不亦乐乎。
“一连!”
“来一个!”
“来一个!”
“一连!”
……
大家玩性大起,跟着教官一齐高喊,欢声笑语冲散了白日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