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帝庙位于城东郊的一座土筑高台之上。建筑有大殿一座,坐西朝东,为硬山式。建筑采用七檩前后廊式构架形式,面阔三间;屋面覆灰筒瓦,前坡有绿琉璃瓦菱芯;墀头饰以花卉,雕刻细致。
关帝庙所处高台初始为北宋皇帝祭农、飧宴群臣的场所。后来大兴土木,广建庙宇,就建了这样一座关帝庙,当时前来上香的人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几乎要把庙宇挤破。
每逢大地回春,周边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景色优美。门楣上方内壁镌有“敕修”二字,仿佛是在向世人叙说着关帝庙当时的辉煌和兴盛。后来,又换了天子,说此处有些妖邪之气,不许人拜,就荒芜了下来。四周杂草众生,足有半人深,庙内时有野狗野猫栖身,有时为外来人、流浪人暂时居住。
自从杂技班“冷面郎”一伙来后,这里方有些生机。因京城繁华,生意着实不错,他们便在此长期居住下来。又在大殿前方坐北朝南盖了三间简易房,一间做厨房,两间作居住之所。若说这冷面郎,还有位妻子,唤作“风婆婆”,日常在家做些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活计。这夫妻二人有四五十岁,膝下有四个孩子,却都不是亲生,要么是不知家在何方的流浪儿,要么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两人因一直不能生育,对孩子尤其喜爱,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四个儿女。
大女儿牡丹年方十五,已跟了他们十年,文静内向,乖巧懂事,不时为他们分担些忧愁;二女儿喜鹊,十岁,性格活泼开朗,生性好动,为一家人增添了不少乐趣,可惜是一个“兔唇儿”;三女儿名唤“小燕子”,八岁,面目黝黑,时而欢心,时而抑郁,最爱的便是穿上漂亮的花衣服;小儿子叫“小猴子”,六岁,骨瘦如柴,宛若病态,但却精神头极好好,上蹿下跳,无一可消停。
若说姓氏姓名,似乎已无从考证,自从跟了冷面郎,就这么的叫了下来。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白天去城里杂耍,得些日常用度,晚上饭后或天气不好时,便在关帝庙里练功习武,扎实些功夫。一日傍晚时分,一位白衣女子背着一个包袱,来到了关帝庙,恰好那日生意很好,冷面郎便早早收场,一家人都在。孩子们一见她,你推我搡的躲在门后偷看,风婆婆出门道:“姑娘可是无处落身,想在关帝庙将就一晚?”
“正是,打扰你们,还请见谅!”
“姑娘客气了,但住无妨,此处又不是我家的,常有人来暂住,缺什么尽管开口。”
“那就多谢了!我还真需要些东西,就要一盏亮些的灯吧!”
“里边有一张床可以将就,这里条件不太好,只怕委屈了姑娘呀!”
“这有什么,惯走江湖的人,还怕这些?”
说话间,冷面郎面无表情的抱着两条暂新的被子走过来,递给风婆婆。
风婆婆笑着说:“看我,只顾说话,连这都忘了。你别看他,人称‘冷面郎’,其实,面冷心不冷,比我还心细呢!这被子我刚拆洗过,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哪里话,已经感激不尽了!”
“对了,姑娘可曾用饭?正好一会饭菜就好,我们一起吃吧,无非是些粗茶淡饭,你千万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呀!”
女子想要拒绝,听如此说,便掏出一些银两,道:“早听说风婆婆乐善好施,我就和你们一起吃吧,可我怕要在这庙内多住些时日,一天两天还好,若日子长了,你们也吃不消,何况还有孩子们!”
风婆婆不肯收,无奈女子一再推让,说是若不受,就另寻他处,风婆婆只好递给冷面郎,冷面郎不接,一甩手进了屋。
风婆婆只好说:“那我就暂且收起,你要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说是饭菜,其实也就是稀面汤、馒头,一大碗白菜炖粉条,一碟咸菜。再看孩子们,累了一天,吃得很是香甜,一手拿馒头,一手拿筷子不停地夹菜,又端起面汤呼噜噜的喝起来。不一会儿,吃饱喝足,跑去玩耍了。风婆婆见仅剩一点菜,不好意思的说:“看这些没出息的孩子,让姑娘见笑了,不饱的话,多吃些馒头。”
女子笑道:“没关系,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饱才行。我看他们很好!”
晚间,女子便在大殿靠南的一间住下,这里有桌有椅,还有柜子。她收拾停当,便挑亮灯,拿出一个圆形的花绷子,刺绣起来。
正绣的起劲,感觉有动静,抬起头,发现几个小脑袋挤在大殿门口,于是笑了笑,招手让他们进来。
四个孩子来到女子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姐姐,你从哪里来?”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你怎么这么好看!”
“姐姐,你绣的真漂亮!”
“……”
女子笑着一一应答:“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我叫白芸,其实,你们也一样漂亮,要是觉得我绣的好,我可以教你们呀……”
灯光下,四个孩子围着她,笑声不断。
从此,白芸便在帝王庙安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