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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合同模式与风险探析

2024-07-28 来源:乌哈旅游
S』P 伊拉克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合同模式 与风险探析 但小勇 (中国海油伊拉克有限公司) 摘要:伊拉克政府已开展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此次招标总体采用原来技术服务合同的框架,但 几乎对每个条款都进行了修改,并且引入了新的报酬机制,使其更加接近产品分成模式。新合同在一定 程度上简化了管理架构,减少了伊方在实质执行层面的参与;新的报酬机制给国际石油公司提供了新的 收益方式和一定想象空间。但新合同加大了伊方对项目的控制权,减轻了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在审批时 限、保障、赔偿、保密等方面的义务,同时增加了国际石油公司的投资和作业义务等,国际石油公司获 得补偿和收入的渠道与范围变窄,存在实质上降低收益的风险。对于已经在伊投资和希望投资伊油气市 场的石油公司来说,需要充分理解和把控其合同风险所在和各方的权利与义务,在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 实现项目收益。 关键词:伊拉克;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合同模式;风险控制 Analysis on the contract model and risk allocation of Iraq’S fith lficensing round of oil and gas blocks and fields NAI Xiaoyong (CNOOCIraq Limited) Abstract:On the basis of the fourth licensing rounds completed previously,Iraqi government held the fim1 licensing round of oil and gas blocks and fields.and the contract model of this licensing round generally inherits the framework of the technica1 service contract.However,it almost has each term revised with more specific wording.and introduces a new cost recovery and remuneration mechanism,closer to a production sharing contract.The new petroleum contract simplifies the governance framework to some extent and trims down the participation of Iraqi national oil company at the actual operational leve1.Meanwhile。the new remuneration arrangement provides the 10Cs with new benefits model nd atherefore he timagination of profit.However,the new petroleum contract extends he tcontrol of Iraqi national oil company on the projects, alleviates the obligations of Iraqi national oil company in terms of approval time,indemnity,compensation,confidentiality, etc.,and mandates the extensive investment and operation obligation of 10Cs.The channels and SCopes of the compensation and revenue for 10Cs are also narrowed down and restricted,which gives rise to he risk ofrevenue reductiton.For the 10Cs whichhaveinvestedandwilIinvestinIraqioilandgasmarket.it'sofspecialnecessiyttofullyunderstandtherisksofthenew petrolem ucontract and control he trights and obligations ofeach party carefully to achieve both projects benefits and their own interests. Key words:Imq;the fitfh licensing round ofoil and gas blocks;contract model;risk control f 75 I{ Vo1.26,No.06●国际石油经济 2 O 1 8 INTERNATIONAL PE]ROLEUM ECONOMICS . 伊拉克是中东乃至世界主要石油生产国之一, 模式的条款过于苛刻,伊方控制力过大,采办作业受 截至2016年底,伊拉克探明石油储量为1530亿桶,占 到各种限制,收益微薄,有的甚至存在亏损风险。因 全球已探明储量的9%,全球排名第五…。2016年开 此,有些西方石油公司采取控制投资甚至逐步退出策  始,在此前四轮招标的基础上,伊拉克政府逐步启动 略,例如壳牌最终选择退出了M ̄noon油田。同时,了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此次招标主要为边境油气 各国际石油公司不断与伊拉克石油部和伊拉克国家石 区块(包括勘探区块和开发区块),并于20 1 8年4月 油公司磋商,对高峰产量目标等进行调减,对技7 艮 26日正式举行了公开招标。从伊拉克石油部公布的合 务合同进行修改。在与国际石油公司的不断合作与摩 同文本来看,新合同总体采用了原来技术服务合同 擦中,伊拉克政府也发现技术服务合同的一些条款在 (TSC)的框架,但几乎对每个条款都进行了修改, 并引入新的报酬机制,使其更加接近产品分成模式。 本文通过对新合同文本和原技术服务合同文本 的对比,梳理分析新的合同模式,识别关键区别和 2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合同模式与内容变化 主要风险点,为国际石油公司尤其是中国企业进入 执行中存在问题,加上遭遇全球油价低迷期,也希望 对合同模式做一些调整。 伊拉克市场和开展油气项目提供借鉴参考。 由于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既有勘探区块,也有 开发区块,因此合同分为针对勘探区块的“勘探、开 1第五轮油气区块招标的背景 发和生产合同”(EDPC,以下简称新合同)和针对 开发区块的“开发和生产合同”(DPC)。两者除了 伊拉克战争结束、萨达姆政权被推翻后,伊拉 与勘探相关的内容外,其他主体条款基本一致,本文 克开始逐步推动境内油田的全球招标,希望通过引 仅从“勘探、开发和生产合同”角度进行分析。 入具有丰富管理、技术和资金资源的国际石油公司 勘探、开发和生产合同正文共有43条①,这和此 迅速提高产量。2008-20 1 2年,伊拉克先后进行了 前的技术服务合同(TSC)②几乎完全一致,合同条 4次招标,以技术服务合同为主要模式,涵盖老油 款内容也一一对应。另外有7个附件和3个附录,也与 田、新油田、勘探区块和气田,吸引了大量国际石 技术服务合同类似,只有少量增减③。虽然新合同总 油公司进入伊拉克市场。 经过近十年的勘探开发生产,一方面,伊拉克 体框架基本不变,但石油部把这些年与国际石油公司 “斗争”总结的经验和教训逐一放在各合同条款中, 的石油产量得到快速提升,伊拉克在全球石油生产、 基本上对每条都做了极为具体的修改。本文仅涉及一 出口中的比重不断上升;另一方面,伊拉克政府和各 些主要的修改和区别,并分析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 国际石油公司发现,原来制定的高峰产量目标过于乐 观,无法按照合同约定的时间和数量实现。在实践与 2.1作业者和管理构架 磨合中,国际石油公司发现,伊拉克技术服务合同 在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作业者是非法人的 (1)包括定义:工作范围;合同期限和时间;签字费i退还;最低工作量和支出义务;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协助义务:合同终止,石油作业开 展:天然气和NGL;方案和工作计划;批准;石油作业的联合管理;数据和样本;报告和记录;进入和检查;计量、外输和交付:原油定价;石 油成本和报酬金;账簿、会计和审计;#I- ̄E;资产权属:税;合作关系、保障和保险,进出口;雇用、培训、技术和奖学金基金、基建基金; 权益份额 合同转让:法律遵守;本地货物和服务;不可抗力;完整协议和补充:保密和技术所有权;条款标题;语言,伊拉克境内分支机构 和办公室,适用法律、调解和仲裁:通知:签署、批准和生效日;非弃权;健康、安全和环境保护;场地恢复和复原;一般商业道德。 ②此前的4轮招标合同模式为服务合同,但对于不同类型的油田存在一些差异,例如老油田为《技术服务合同》(Tsc)、新油田为《开发和生产服务合 同》(DPSC)等。虽然一些具体条款和安排存在不同,但总体法律框架和设计上差异不大,本文仅以技术服务合同为基础进行对比分析。 ⑧此前笔者和伊石油部相关人员有过沟通,很早之前石油部就组织了一个外部顾问团队,专门针对技术服务合同的修改提供建议。 S 区 联合作业机构(FOD),由合作各方派人员组成, 由主承包商(Lead Contractor)代表合同各方进行监 2.3明确了质量和品质标准及要求 新合同明确了原油、LPG和干气应符合相关 督、指导和管理,接受联合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 的质量、条件和品质标准,并增加了一个具体品质 “联管会”)的总体监督和控制。在新合同中,不 要求的附件。如果产出的原油、LPG或干气不符合 再设立这一非法人联合作业机构,而是由国际石油公 品质要求,则承包商无权获得报酬金。其实在招标 司担任作业者,接受联管会的总体监督和控制。实际 路演时,石油部曾表示不符合品质的部分不计入产 上,原有的非法人联合作业机构由于伊方人员(尤其 总经理层面和各部门经理层的伊方人员)的参与, 各方经常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导致效率低下,制约作 业,此点不仅国际石油公司深有体会,石油部高层官 员也认识到这一问题。新合同对国际石油公司较为有 利,有可能减少伊方在执行层面的不合理干涉。 2.2伊方要求的强制遵守和执行 这一修改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在“最佳国际石油行业惯例”(Be st Intemational Petroleum Industry Practices)的定义中, 把伊拉克石油部和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要求的标准 作为需要遵守的标准之一。 2)明确在开展石油作业时,需要遵守法律、最 佳国际石油行业陨例和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要求。 3)在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要求开展额外工作 时,作业者应修改相关工作计划、预算或开发方 案,相关费用计入石油成本。 在之前的技术服务合同中,并不包括石油部和 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要求的标准,并未明确应遵守 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要求,而对于相关额外工作 承包商也可以选择不实施。因为在实践中,伊拉克 国家石油公司的要求各种各样,有些完全是出于本 国甚至内部利益提出的不合理要求,会对采办、作 业等产生影响。新合同的修改,赋予了石油部和伊 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单方要求的过度权利,很可能对 作业者的管理和作业带来各种控制和影响,抵消了 取消联合作业机构可能带来的利好,甚至产生更多 限制。额外工作的强制执行可能导致投资者不得不 提供资金、承担额外工作等,存在不可控因素。 量,但在最后的合同文本模板中并没有明确,因此 存在一定歧义。如果这些原油等不计入产量则还会 影响到石油成本回收。 2.4成本回收、报酬机制及其他财税条款安排 在之前的技术服务合同中,除了明确石油成本 回收机制,对于排雷、外输管线等间接支持工作还设 置了附加成本回收机制,便于尽陕回收;同时报酬金 是按照增产产量和桶油酬金来计算,类似于产量激励 的服务费概念。新合同中则删除了附JJtl ̄,对石油 成本回收和报酬金计算也建立了新的机制,在石油成 本回收上与油价高低挂钩,在报酬金上采用了类似于 产品分成石油合同的模式,具体如下。 1)引入了视同收入(Deemed Revenue)的概 念。对于原油和天然气凝析液(NGL),按照净产 量和伊拉克国家石油销售公司(SOMO)的同期原 油销售官价计算;对于干气,按6000立方英尺气折 算为1桶原油后,再按照SOMO同期原油销售官价的 50%来计算。 2)增加了25%的矿费(Royalty),即伊拉克国 家石油公司先收取视同收入的25%作为矿费。 3)石油成本回收和油价挂钩。石油成本从生 效日开始根据实际发生情况在作业账簿中确认,但 从权利日(Eligibility Date)开始才可支付。权利日 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完成附件中的最低义务工 作量和支出,二是达到首次商业生产日。石油成本 并非即时完全支付,而是在各季度设定支付上限, 超过上限部分只能留待以后支付。该上限以收入扣 除25%的矿费后的余额(即净视同收入,Net Deemed Revenue)为基础,与油价挂钩,计算公式为: J Vo1.26,No.06●国际石油经济 2 0 1 8 INTERNATIONAL PETROLEUM ECONOMICS (SOMO平均原油销售官价/50)×70%X净视同收 入。如果SOMO平均原油销售官价低于21.50美元/{甬, 4)不再有上级管理费。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 有1%的上级管理费,在新合同中被删除。这导致投资  上限为净视同收入的30%;如果高于50美元/桶,则为 者可能难以弥补问接成本,也减少了一块收入来源。净视同收入的70%。伊拉克政府通过此种机制,使得 5)不再有承包商总部的支持服务费用。这可能 石油成本回收根据油价高低,在净视同收入的30%~ 导致投资者难以获得有效的总部支持,也减少了一 70%区间波动,试图解决在低油价时政府缺乏足够财 块收入来源。 力及时支付石油成本的问题。 4)最后计算报酬金。报酬金从权利日开始才 可以计算和支付,以视同收入扣除矿费、石油成本 后的剩余部分(即剩余净视同收入,Remaining Net Deemed Revenue)为基础,按照一定的比例在承包商 和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之间进行分配。第五轮招标唯 一的投标参数就是该比例,伊拉克石油部在投标前公 布了各油气区块的投标方最高报酬金比例,各投标方 在该比例以下投标才有效,比例最低的中标。 此外,与之前的技术服务合同一致的是,石油 成本和报酬金在未支付的情况下不计算利益。 除了上述成本回收和报酬机制外,新合同还对 其他--_NR ̄,I*-进行了调整。 1)删除了国家合作方干股的要求。按照原来 的技术服务合同,除了作为业主方的伊拉克国家石 油公司外,会有另一家石油部下面的国家公司拥有 25%的干股,不承担出资义务,但拥有联管会成员席 位、参与决策,享有报酬金的25%。在新合同中不再 有国家合作方,也不再有国家合作方干股。这有利 于投资者,可以减少收益被稀释。 2)删除了R系数。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设 置了与投资者收益比例挂钩的R系数,一旦投资者的 收入超过投入(包括不可回收的签字费、培训、技 术和奖学金基金等),则投资者的桶油酬金将累进 递减。新合同取消了这一机制。这一修改有利于投 资者,避免收益被削减。 3)对于报酬金,仍然有惩罚性的P系数,但不 再和高峰产量目标挂钩,而是与计划产量挂钩。这会 增加一定的灵活性,但也意味着投资者需要更加动态 关注计划产量制定的合理性,并与伊方达成一致。 6)油田进口物资不再享有关税豁免,相关税费 可以计入石油成本回收。此前技术服务合同原则上 为关税豁免,但在实践中需要通过伊拉克国家石油 公司办理,程序复杂、耗时很长。新合同虽然不再 豁免,但可以计入石油成本回收,对经济效益影响 不大,反而可能有利于陕速清关。 7)明确承包商的所得税直接向伊拉克税务机 关(General Taxation Commission)缴纳。在原来的 技术服务合同中并未明确具体缴纳方式,直至2017 年,基本还是石油部在提油发票中直接扣除应缴纳 的承包商所得税。在伊拉克最高审计委员会、税务 机关提出质疑,甚至一些国际石油公司也提出意见 后,现在要求各家油田今后直接向税务机关缴纳, 不再从提油发票中扣除。对承包商而言,这意味着 需要真金白银向税务机关缴纳所得税,但由每季度 从提油发票中扣除,改为每年一次缴纳,实际上减 少了资金占用成本。 2.5扩大每年基金支出的范围 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规定了每年500万美 元的培训、技术和奖学金基金,该基金不可回收; 新合同中,将基金扩展为雇用、培训、技术和奖学 金基金,金额为每年200万美元,同样不可回收。此 外,还规定了每年500万美元的基建基金,用于伊 拉克当地基础设施建设,可以作为石油成本回收。 其实在现有技术服务合同执行中,虽然合同没有约 定,但伊拉克石油部已经要求各国际石油公司每年 开展500万美元的社会贡献项目,用于修建学校、医 院、道路、桥梁等,费用可以回收,因此可以说是 新合同通过合同条款对此要求进行了固定。 S 区 2.6产量因伊方原因受限时不再获得补偿 油公司对任何成本或费用有异议,在没有解决争议之 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明确了几种产量受限的 前仍然需要先支付包括争议和无争议在内的所有金 情况,其中因为政府限产、外输受限和避免天然气浪 额。新合同则明确规定,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在对 费而导致产量受限时,各方应磋商合理的补偿方式, 任何成本或费用有异议的情况下,将只支付无争议部 包括可能的重新制定生产计划、延长合同期或者支付 分,有争议部分需要待进一步解决后再视结果处理。 承包商因此遭受的收入损失等,同时在此期间内惩罚 实践中,伊方可能以各种理由对相关成本或费用提出 性的P系数暂停适用。然而在新合同中,只明确了在 异议,包括没有伊方参与或同意(即便本来不属于伊 政府限产和外输受限时,暂停适用P系数,以及在确 方审批权限)、不符合石油部要求等,因此这一修改 定首次商业生产日时排除政府限产和外输受限影响, 会导致投资者的成本回收暴露在伊方的单方判断风险 但删除了有关赔偿的表述。由于在油价低迷时会出现 之下,因为如果在项目执行中没有伊方的认可,相关 欧佩克限产并要求伊拉克限产的情况,如果伊拉克政 成本或支出极有可能在发票审批中被质疑或剔除,由 府要求油田限产④,承包商无法再主张赔偿。由于外 此也会导致伊方在项目执行中的控制力更强。 输由伊方负责,如果伊方由于港口天气或管道等原因 限制外输,承包商遭受的产量损失也无法获得补偿。 2.7采办审批权限降低 2.9设置转让费机制 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也具有合同转让的规 定,但新合同在此之外,增设了转让费机制,即在承 按照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油田作业机构的审 包商转让合同或出现控制权转移时,需要交纳相当于 批权限为2000万美元以下(含),联管会审批权限 转让价格35%的合同转让费。如果没有转让价格或伊 为2000万美元以上(不含)、1亿美元以下(含), 拉克国家石油公司认为转让价格明显不合理时,伊方 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审批权限为1亿美元以上(不 还可以根据市场价格来估定转让价格,防止承包商免 含)。新合同降低了审批权限,作业者的审批权限 费转让或低价转让。不过,如果该转让依法纳税或支 为500万美元以下(含),联管会的审批权限为500 付其他政府费用时,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不再收取转 万美元以上(不含)、2000万美元以下(含),伊 让费。这一条款的目的是要避免投资者通过转让合同 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审批权限为2000万美元以上 获利,而伊拉克政府却从转让中没有获得任何利益, (不含)。这必然会导致不少项目需要上报联管会 比如壳牌退出Majnoon油田的权益转让。这条的修改 乃至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审批,降低采办效率。但 对于投资者而言是非常大的风险,因为一旦项目受阻 第五轮招标为边境油田,相对于伊拉克其他巨型?由 或因自身战略调整希望退出时,投资者利益将因高额 田来说体量中等,加上在现有技术服务合同的执行 转让费而受到重大影响。所以,投资者在投标时要充 中,很多属于联合作业机构权限范围内的采办也受 分考虑、谨慎决策,一旦中标将难以再通过转让等方 到伊方在各个层面的管控和介入,所以采办审批权 式退出,而不得不持续运营、承担风险。 限降低的实质影响应该相对可控。 2.10本地化要求 2.8先争议后付款机制 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约定了相关的人员本地 根据原先的技术服务合同,如果伊拉克国家石 化(Iraqization)、货物和服务采购本地化等要求, ④目前伊拉克还并没有严格遵守欧佩克的游戏规则,也曾因此受到沙特等指责。笔者就曾见到沙特石油部长写给伊拉克石油部长的官方信函 对伊拉克的执行不力进行委婉批评。 v01.26,No.06●国际石油经济 2 0 1 8 INTERNATIONAL PETROLEUM ECONOMICS  I新合同中继续保留这些要求,同时做出了更加具体 合同削弱了法律稳定性条款的保障,删除了税务等 的约定。 其他稳定性条款。尤其税务稳定性条款的删除,将 原来技术服务合同约定,在合同被宣告无效、 1)对伊拉克本国人员构成比例的具体要求。原 投资者暴露在东道国提高税收的风险之下。 来技术服务合同只是一般I生地约定逐步增加伊拉克本 国人员,并没有具体比例约定。新合同明确,伊拉克 投资方因此被处以罚款等情况下,伊拉克国家石油公 本国人员必须逐步增加,在合同生效后4年内至少占 司须赔偿由此给投资方带来的一切损失,包括复原 承包商总人数的50%,合同生效后8年内占比至少要 成本、尚未回收的石油成本、已发生尚未支付的酬 达到85%,并在后续期间内持续保持。从目前伊拉克 金等。新合同删除了这一约定。实际上,虽然石油合 境内的法律规定来看,对伊拉克本国人员占比也有一 同通常是东道国政府组织签署的,但仍然不排除可能 些规定,例如伊拉克《投资法》⑤中要求50%、《炼 被宣告无效的情况。其他国家就发生过政府换届后, 厂投资法》中要求75%等。在实践中,为解决当地人 东道国以未经过议会批准为由,否定已签署合同的情 员就业,伊方会不断要求增加人员,而且项目所在省 况。对于伊拉克而言,合同被宣告无效的风险不是完 份经常会要求优先甚至必须雇用本省人员而排斥外省 全不存在,尤其是以下几点需要考虑。 伊拉克人员,另外项目所在区域、部落、村落也会 1)从伊拉克法律来看,有理解认为根据此前的 要求雇用本地人员。其实,伊拉克国内人力资源状况 法律规定,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和第三方之问就伊 并不乐观,尤其是精专业、懂外语的优秀人才非常 拉克国家石油公司控制的产油区开发订立任何合作 缺乏,仅有的少数人才多集中在巴格达、巴士拉等地 关系需要通过专门的法律,而国际石油公司无法通 区。因此人员本地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实践过程。 过签订合同、与特许类似的协议或类似方式取得底 2)本地货物和服务采购。除了原来的同等竞争 土中烃类资源的所有权,石油部也无权采用产品分 条件下本地承包商或供应商优先外,新合同还明确 成合同将油田交给国际石油公司运营。如果说前4轮 了即便政府实体(一般包括各种国有公司)的价格 招标采取的技术服务合同还有点打擦边球,那么新 高于国际市场价格,只要高出部分不超过伊拉克法 合同的报酬机制将面临更大的合法性风险。虽然新 律规定的比例范围,也应该选择该政府实体。在实 合同通过视同收入及金额分配(而非产品分配)等 践中,经常遇到伊方直接要求国际石油公司雇用本 方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规避,防止被认定为直接的 国钻井、工程等国有服务公司的情况。由于伊拉克 产出油分成,但此种风险仍然存在。 并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也没有和中国签署有关 2)据笔者了解,近期伊拉克最高审计委员会等 效力提出质疑,认为内阁的权限不包括批准签署相 关石油合同,而需要经过立法机构的确认。 3)此次第五轮招标是在伊石油部20 1 8年5月份 大选前赶时间完成的,可以说伊拉克政府就是要赶 国民待遇的双边条约,目前还无法从国际法角度应 机构已经在一些报告中,对前4轮招标和合同签署的 对这种不合理的做法。 2.1 1删减稳定性条款,取消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 的保障和赔偿 对于涉及主权国家的投资项目,原有技术服 在大选之前完成招标,而相关条款中明确政府内阁 务合同的稳定性条款虽然未必能够最终提供绝对保 会议批准为生效条件之一。大选结束后,不能完全 障,但至少可以让投资者获得一定程度的保证。新 排除新一届政府对上一届政府签署批准合同的有效 ⑧不过该投资法不适用于油气投资开发生产项目,例如这些油田合作项目。见伊拉克20O6年《投资法 第29条。 jI性提出质疑。 2.1 4工作语言要求及其他调整变化 热点地区 POTLIGHT新合同要求:除了技术报告,包括联管会会 2.12扩大了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终止合同的权力 议纪要在内的报告都需要同时提供英语和阿拉伯语 在原来技术服务合同终止情形的基础上,新合 (简称阿语)版本;财务账簿和记录需要同时用阿 同增加了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可以终止合同的两种 语和英语;各方沟通可以只用英语或阿语。原先的 情况:一是如果承包商或关联公司违反任何伊拉克 技术服务合同中并没有这些使用阿语的明确要求, 的法律(包括但不限于石油部在内的伊拉克政府的 任何指示或命令);二是如果承包商违反一般商业 道德(包括反腐败等)。而一旦伊拉克国家石油公 司据此终止合同,承包商将无权再主张任何已花费 未回收的成本、报酬金和未来权益,并且要向伊拉 克国家石油公司支付未完成部分的最低义务支出。 尤其是前一种情况,可能导致投资方随时受制于石 油部的任何指令或要求。在实践中,石油部会提出 各种不合理的指令和要求,甚至有些突然冒出来的 政策,会导致投资者面临极大的风险。这迫使投资 者不得不接受各种苛刻条件和要求,如果不遵守则 可能被终止合同,投资将血本无归。 2.13排雷作业由承包商承担 在原来的技术服务合同中,明确了伊拉克国家 石油公司在排雷方面的义务,而新合同删除了此约 定,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不再有协助义务。由于伊 拉克长期的战争尤其是两伊战争留下了大量的地雷 和未爆军火,排雷作业往往是油田项目所有作业的 先行条件,如果无法及时完成排雷,则所有二维或 三维地震、工程项目、钻井、完修井等作业都会严 重滞后。虽然在实践中由于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所 使用的军方排雷效率低下、质量堪忧,承包商经常 采用商业排雷,但排雷属于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 责任。如果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因产量无法及时提 高而归责承包商,甚至以未按时完成工作计划和预 算、未完成方案或者未达到高峰产量目标而援引终 止条款时,承包商至少可以作为抗辩理由之一。新 合同中则将这一义务转移给了承包商,无疑增加了 承包商的风险。 只约定和政府沟通时要使用阿语。实际上,东道国 要求使用本国语言也是一个国际趋势,例如,印度 尼西亚法律和法院判决要求合同和备忘录必须有印 尼语版本,并且也以印尼语版本为准。新合同目前 至少保持了技术服务合同的文本语言优先原则,即 同时签署阿语和英语版本,并具有同等效力,如果 出现分歧以英语版本为准。 新合同还有其他的调整和变化,这里仅做一些 主要内容的列举。 1)由于此轮招标的是伊边境油气区块,且邻近一 些现有的合作开发油田,因.此增加了联合开发机制。 2)延长了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联管会审批方 案、工作计划和预算等的时间,缩短了作业者提交 和修改的时间,同时删除了在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 未能及时批准方案时相应延长合同期限的约定。 3)约定了天然气的利用机制和时限要求等。 4)除非紧急或特殊隋况,否则只要超过原预算都 要联管会批准,即便在单项10%和总额5%的范围内。 5)明确了采办中的成本评估机制。实际上,虽然 原来技7 艮务合同没有明确约定,但在执行中也有相 关的成本评估机制,石油部也专门成立了成本估算小 组(MCT)对各油田的重要采办项目进行评估,中标 价格不得超过评估成本的20%,否则需要重新招标。 6)承包商人员的工资、福利、津贴须经伊拉克 国家石油公司和联管会的批准。 7)详细列举了各种不可回收的成本,明确伊拉 克境外的所有办公室费用不能回收。 8)享受培训的人员须在培训后持续工作至少5 年,否则相关成本会被按比例扣除。 9)明确了承包商的弃置义务。 Vol_26,No.06●国际石油经济 2 0 1 8 INTERNATIONAL PETROLEUM ECONOMICS 1 0)提出更加详细具体的健康安全环保要求, 产品分成合同那样分配原油,但也是基于原油产量 定的比例分配,而不再是按照固定的每桶酬金来 承包商也将承担由于分包商原因而导致的环境责任 和油价基础上的视同收入分配,给予国际石油公司 和损失。 一11)调整了间接损失免责条款的表述。 计算报酬,这样在油价上升、成本减低的情况下, 最终获得的报酬金具有一定的想象空间。并且新合 l2)删除了合同终止后3年保密期的约定。  l 3)明确项目聘请的审计师事务所须有在伊拉 同中删除了R系数限制,消除了一些不利因素。克境内开展业务的许可资质,排除直接通过没有在伊 拉克开展业务的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出具审计报告。 14)增加了单独的发票程序,作为合同的一个 附件。 3对国际石油公司的风险分析与建议 对于希望在此轮招标中进入伊拉克市场的国际 石油公司尤其是中国公司来说,以上新合同文本的 变化既会产生有利的影响也会导致不利的影响。相 对有利的方面主要在于管理架构和报酬机制等,不 利的方面则较为具体多样,会给国际石油公司带来 一定的约束和限制,需要提前做好风险评估,并在 合同执行中积极应对。对于已经在伊拉克境内开展 油田作业的国际石油公司,这些变化对于现有合同 的执行也具有借鉴和参考意义。 3.1对国际石油公司相对有利的变化 新合同一定程度上简化了管理架构,减少了伊 方在实质执行层面的参与。例如,在作业者和管理 构架方面,不再设置非法人联合作业机构,有利于 提高管理和作业效率,减少执行过程中的分歧。删 除了国家合作方的干股,这有利于减少界面、加快 决策。虽然删除国家合作方干股带来的经济利益实 质上被增加的矿费抵消,但至少简化了管理和沟通 界面,不会再多出一家国家合作方参与联合作业委 员会、联管会等机构的审议决策,减少了国家合作 方自身利益诉求带来的决策迟延或受阻。 新的报酬机制给国际石油公司提供了新的收益 方式和一定的想象空间。新的报酬机制虽然不是像 3.2对国际石油公司总体不利的影响和风险 新合同加大了伊方对项目的控制权,以及对采 办、人事、财务、审计的控制力度和要求,并通过 合同终止权等实现后端控制。首先,虽然去掉了非 法人联合作业机构,相对减少了具体执行中伊方的 制约,但从整体上加大了伊方对项目的单方控制力 度,主要体现在伊方要求的强制遵守和执行义务。 这意味着伊方获得了很多单方面决定权,甚至要求 采取一些不符合采办规则和国际惯例的做法,而作 业者一旦不遵守,则可能导致违反合同。这将使作 业者限于被动,甚至产生决策层面的僵持,影响作 业开展和项目进度。在目前技术服务合同没有相关 明确约定的情况下,伊方的各种指令要求已经是种 类繁多、伸手过长,更何况明确做出此项约定的新 合同。其次,增加了对采办、人事、财务、审计的 控制力度和要求。包括:降低采办审批权限,导致 更多的项目需要上报联管会和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 审批;明确采办项目成本评估机制;承包商人员的 工资、福利、津贴须经过联管会批准和伊拉克国家 石油公司同意;进一步加强本地化要求,包括明确 人员比例、服务和货物采购本地化等;扩大预算超 支的审批要求;明确审计师事务所在伊许可资质要 求等。再次,扩大了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终止合同 的权力。在国际石油公司出现任何违法行为,甚至 仅是违反石油部指令和要求的行为,或者违反商业 道德时,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都有权终止合同。 新合同还增加了国际石油公司的投资和作业 义务,以及原油质量和品质标准、语言要求等。包 括明确国际石油公司的天然气利用义务、弃置义务 s 等,由国际石油公司承担排雷作业,约定详细具体 充分主张自身权利、维护自身利益。 的健康安全环保要求,增加基建基金支出义务等; 3国际石油公司的应对建议 要求遵守原油等质量和品质标准,不达标准的无法 3.计算报酬金,甚至可能无法计入产量;更加注重对 阿拉伯语的使用要求,包括财务账簿和报告等。这 一首先,参与伊拉克项目招标前,国际石油公司 定要对伊拉克的政治背景、安全形势、投资环境和 些都会导致国际公司承担更多的义务和风险。 国际石油公司获得补偿和收入的渠道与范围变 窄,而石油成本回收和报酬机制与油价挂钩,可能存 在实质上降低收益风险。新合同中,不仅删除了附加 成本机制,排除了部分费用的提前陕速回收,而且删 除了国际石油公司的上级管理费和承包商总部支持服 务费用,使得国际石油公司的间接费用无法得到充 分补偿。扩大了不可回收范围,列举了大量不可回收 的情况,比如伊拉克境外力公室费用等。将此前技术 服务合同的“先付款后争议”改为“先争议后付款” 机制,导致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可能随时以存在争议 为由不予成本回收。在产量因伊方原因受限时(政府 限产或外输受限等),国际石油公司不再有权获得 补偿。同时,按照新合同,成本回收和报酬金都暴露 于国际油价的风险之下,石油成本的回收上限直接与 油价挂钩,报酬金的高低则受油价影响很大。 ̄kJ'b, 新的报酬机制具有一定的想象空间,但从石油部最终 公布的酬金比例上限来看,实际考虑了油田潜力和经 济效益等,甚至可能从较低的桶油酬金倒推出报酬比 例,因此比例上限可能压得比较低,从而限制国际石 油公司的收益。 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审批时限、保障、赔 偿、保密等义务被减免。新合同在缩短作业者提交 方案、工作计划和预算等时间的同时,延长了联管 会和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审批时间,使得伊方在 久议不决、久审不批的情况下尽可能免于承担责 任。此外,删减了稳定性条款,删除了合同被宣告 无效时伊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保障和赔偿义务,调 整了间接损失免责条款,去掉了合同终止后3年保密 期的约定等。这些都在不同程度上减轻或免除了伊 拉克国家石油公司的责任,导致国际石油公司无法 社会文化有充分的理解和认识。如果是第一次进入伊 拉克市场,一定要做好前期调研,了解安全风险、宗 教风险、法律风险等。如果不清楚各利益集团、各宗 教派别、各党派、各地方势力、各部族关系等,就 难以理解很多伊方的政策和做法,也很难做到心中有 数、有效应对,无法通过多种方式化解面临的困境和 风险。如果不了解伊拉克境内的战争历史,就无法了 解哪些区块在富雷区域,因为这将面临大量的清雷作 业和风险。这些都对合同执行至关重要。 其次,国际石油公司要仔细深入地研究分析石 油合同,并要向已经进入伊拉克的企业学习经验和教 训。尤其是新合同中的许多变化,这些是伊拉克政府 和各国际石油公司之间不断博弈的产物,有很多看似 不起眼的修改,会让新进入的国际石油公司难以察觉 其中的各种隐患和风险,直至执行中可能才发现控制 权轻易转移到伊方手中,导致管理和作业困难重重。 再次,国际石油公司应做好各方权利义务的梳 理,对于伊方扩大自身权利、减轻自身义务、加重国 际石油公司义务和责任的地方,要提前分析可能带来 的影响,评估自身是否能够承受相关风险,想好应对 措施。比如,伊方的单方终止权,这一条在石油部的 新合同文本中曾经被删除过,最终又重新加上去,可 见暗中的博弈和石油部的心态。到最后投标的时候, 大部分西方国际石油公司没有参加,除了对项目本身 效益的评估外,不排除因对类似条款的风险评估导致 最终放弃。还有如转让费的问题,如果一家公司不计 成本地中标,然后包装、讲故事,最后想“始乱终 弃”地卖掉,711 ̄N可能面临着高额的转让费,这就要 求投资方从一开始就要打消这种念头。 最后,除了油田本身的地质条件、储量评估、 经济评价外,国际石油公司在实际执行过程中的费 I 26,N0l06 I国际石油经济 2 0 1 8 INTERNATIONAL PETROLEUM ECONOMICS 用控制、成本回收进度等也对最终收益有重要影 现项目收益。对于参与各油田货物和服务项目的中国 响。新合同要求作业者“降本增效”,最后报酬金 分包商而言,石油合同中的要求也会间接体现在分包 取决于扣除矿费、石油成本后的剩余部分,作业者 合同中,包括本地化、遵守当地法律等,因此需要引 花费的石油成本越少,其获得的报酬金就越多,并 起高度重视,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且删除TR系数。因此,优秀的管理团队和高超的资 源整合能力在新合同下能够更好地发挥优势。石油 参考文献 公司应当调动具有丰富经验的国际化队伍,尤其是 [1]BP.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7[R/OL].https://www. 具有伊拉克油田勘探开发生产和管理经验的队伍, bp.com/content/dam/bp/en/corporate/pdf/energy— economics/statistical-review一2017/bp-statistical—review—of- 以及配套资源,来保障作业顺利开展和项目收益。 world—energy一20 1 7-full—report.pd ̄ 对于已经在伊拉克投资和希望投资伊油气市场 的中国公司来说,新的合同模式及内容的变化将影响 收稿日期: 2()18一(】4~29 今后伊拉克的油气合作方式和走向,因此需要充分理 改回日期: 201 8一()5-08 解和把控其合同风险所在,了解和熟悉伊拉克的运营 编 辑: 王立敏 环境,积极调动各种资源,在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实 编 审: 周 勇 (上接第20页) 参考文献: 苏LNG项日20万立方米全容式储罐建设实践[J].旧际石 [1]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能源局.关于加快储气设施建设 油经济,2016,24(12):6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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